压好了豆腐,这雷雨声越发的大了,只听见屋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这入夏了,雨再不像春日里那般温和。
洗完脚,男人怕女人害怕,便抱着她从偏屋绕到卧房去。躺在床铺上,稻草味扑面而来。见女人褪去了外头的粗布衣裳,盖好了被子,男人这才吹了油灯,褪下身上的粗布褂子,上了床铺。
这雷声是一声盖过一声,雨水冲刷着外头的泥土,风雨摇曳男人黑色的瞳眸睁得大大的,盯着屋顶。不时有闪电漏过,女人则蜷缩着身子,靠近男人。
突然一声响雷,劈天盖地像是朝他们房子霹来的一般,苏觅吓得叫了一声。男人紧忙侧身,伸出粗壮的胳膊,抓住她瘦削的肩膀,将她扣入自己怀里。
靠着结实的胸膛,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苏觅这才安心了些。在男人怀里,渐渐睡着了。
男人是瞪着眼,满脑子是以前的事情,睡不着。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夜便停了。男人见怀里的女人睡得憨甜,担心屋里漏雨,便轻轻起身准备去坝子里看看。
外头漆黑一片,男人推开门,身子一怔,眉心紧蹙,这样的黑夜他有些寒颤。打开院门,拿着锄头松了松水沟里的水,听见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从水沟里流到田里,心头这才踏实了一些。
折回来,又去棚子里瞧了瞧鸡崽子和鸭崽子,见都依偎在一起睡着,这才合上棚子的门,又给外头多加了一层稻草。
他像是行走在黑夜里的人,梦里黑夜是用来厮杀的,是用来逃命的。屋子周围瞧了一番,这才关上门,又回到卧房。
男人不在,苏觅哪里睡得踏实,男人刚刚沾上床,苏觅便伸出一双温暖的小手,环住了他结实的腰身:“夫君,是起来去茅房了么?”
被自己小娘子这样抱着,他才感觉自己还是个活人,脑子里过去的厮杀渐渐消失,抿了抿唇,一只冰冷的大手握住腰上的小手,黑夜里薄唇微启:“娘子怎么醒了,我去瞧瞧屋里是否漏雨!”
“有夫君在真好,在娘家的时候,爹爹去了,若是缝着下雨就是我和娘起来去放排水!”苏觅一半儿醒着,一半儿睡着,撅着一张小嘴,软绵绵的躺在床榻上问道。
“娘子宽心睡吧!”男人重新睡到床上去,女人则蜷缩着身子,靠着男人。
这会儿,赵老三才慢慢有了睡意。
翌日一早,天才麻麻亮男人便起来了,见女人还睡得香甜,便给她轻轻的掖好被子,轻声出了卧房。
男人先是将压好的两块儿豆腐搬到板车上,这豆腐都是上好的豆子煮的,两块儿顶沉的。又在家里装了半口袋米和一小袋小麦粉,见干笋还有些,又拿了些干笋。
天这才开始明亮了起来,见卧房里小娘子还睡着,便去灶房里煮早饭。昨夜留好的豆浆热在灶头上,便煮了些汤圆。
苏觅听见外头的鸟叫,这才睁开眼,见已经大亮,紧忙起床换好衣服收拾好。到灶房,男人已经将汤圆和豆浆端到了桌子上。
女人昨夜睡得好,这下皮肤白白净净的,像是剥了壳的荔枝一般,还透着水滴滴的光泽。一张红色的桃唇,抿着豆浆:“夫君,你早上起来,也不叫我一声!”
“见娘子睡得憨甜,舍不得叫醒,就这点儿事情,我一个人还应付得过来!”赵老三也喝着豆浆。
男人虽是说话不冷不热的,但声音温和,每件事儿都是对女人好。苏觅只觉着,自己心头甜滋滋的,嫁这样一个夫君,她现在马上去死了,都觉得值当。
吃完饭,去棚子里将鸡和鸭子喂了食,又往食槽里加了些小米和水,怕夜里还会下雨,便用稻草将棚子盖住,这才放心了。
“夫君,这院儿们定要锁好,若是谢翠红再来顺走咱们家的鸡,可就没法子了!”现在养了牲畜,每每出去,心头便挂记着,担心着,生怕有了损失。
侧眸,见自己小娘子紧张的神色,赵老三哭笑不得:“我们家的鸡崽子,若是被谢翠红那夫人顺了去,我定一个不缺的拿回来,娘子宽心吧!”
“还指望着,这鸡崽子长大些,下蛋来家里吃,这样咱们家就不用买蛋了!”苏觅抿了抿软软的唇,嘴边两个梨涡,给清秀的面颊增添几分妩媚。
赵老三推着板车,苏觅肩上挂着包袱,二人锁好了院儿门,便往苏家村的方向去。因板车上东西有些沉,二人只好走平顺的路,好在夜里下过雨,这天气倒是不热。菡萏文学hana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