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白日里睡了一下午,夜里自然是久久不能入睡。苏觅做完了夏日穿的鞋,在男人脚上试了试,便有了睡意。
赵老三怕她一人在床上睡不着,便陪着她,一块儿在床铺上躺着。在外头跑了一上午,下午又倒腾了那些摘来的野菌子,苏觅身子一沾床便有了睡意。躺在男人结实的臂弯里,呼吸声均匀细微。
这下天是一日比一日热了,天才麻麻亮,苏觅便被热醒了。身上盖着的被褥还是冬日盖的,厚实又宽大。下头铺的稻草也厚了些,睁开一双秋水剪,瞧着身侧的男人,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黝黑的面颊流入枕头里。
赵老三睡眠浅得很,自己小娘子一动,他便醒了。
“夫君,这天实在是热得慌,咱们把被褥换成薄的吧!”苏觅动作麻利,说完便下了床铺,在柜子里头拿出了一床轻薄的被褥来。
这被褥是赵老三去年在镇上用豆腐换的棉花,拿回来自己草草缝了一下,针脚粗糙瞧着甚是难看。
“这被褥,还得改一改!”赵老三见这方不方圆不圆的被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针脚工夫实在是见不得人。
见男人这样,苏觅裂开嘴笑了笑,眸眼里全是温婉,双手拿捏着被褥角:“夫君,这针线活本就是女人家的事情,你能缝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原来床铺上的被褥套子换下来,又拿来针线盒,将这轻薄的被褥拆开,坐下来麻利的缝了起来。
打开窗户,外头微风习习,侧眸这小娘子白皙的面颊镶嵌着水灵灵的秋水剪,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只盯着自己手头的针线。心底倒是一软,泛起了丝丝涟漪来。
“娘子,这几日天热,咱们不磨豆腐去卖,去山头拾些野菌和桑葚去卖如何?”
很快这一边的褥口已经缝好了,见男人在和自己商量,又觉着有道理便冲着男人款款一笑:“夫君看着办吧!”
这下,苏觅还没有梳洗,一头如云般柔软的青丝披散在肩头,一张小脸儿稍微有些圆,掩映其中。男人瞧着,只想将这一袭人揉进自己骨头里。
无奈,这小娘子手上的动作又太麻利,只好伸出一只粗粝的手,戳了戳她娇嫩的面颊。
女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许是习惯了男人时不时的捏自己面颊这回事儿,又许是手上的针线活儿耽搁不得,一双瞳眸只盯着手中穿梭的针线。
天大亮的时候,这轻薄的被褥已经平平整整的铺在了床上,厚的被褥被男人拿出去,晒在了院子里。这被褥罩,女人则麻利的装到桶里去,拎着去河边洗。
不料这被褥罩实在是太大了些,女人这身量又小,险些被拖拽到河里去了。还好这李家妇人也在洗衣裳,见赵家媳妇儿困难,挽起袖子,帮着一块儿将这被罩拧干。
“你个头太小了些,多吃点儿饭,多干点活儿,胳膊和大腿定会像我们这般粗壮!”这李家妇人虽是爱贪小便宜,但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妯娌,还是比较热心。
二人因为上次收豆叶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不过日后,这李家妇人明面儿上也没记挂此事一样,还是照常打招呼。
“我只是身量小了一些,但还是能吃苦的,浑身也有劲儿!”苏觅将这被罩放在木桶里,一双手在腰间围裙上擦了擦水。
“听说你们家在隔壁李家村买了猪崽子?”
“是的,李家村王大发家的猪崽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喂养起来省心!”苏觅弯腰,双手端着木盆正欲走,突然想起豆叶的事情来。
“李家婶婶你放心,我们家几亩地的豆叶,一头猪崽子一年四季是吃不完,你尽管去地里摘豆叶就是!”她知道这李家妇人是打着自家豆叶的主意,今年她家养了两头猪,指着过年的时候能卖个好价钱。
这李家妇人听后,笑了笑圆圆的面颊上,有些挤眉弄眼的:“还是赵家明事理,你放心,这豆子我顶不会弄坏!”
早上起得早,洗完被罩回家,男人见女人有些吃力,紧忙洗了手,来帮着女人抖开被罩,一同牵着晾晒到院子绳子上。
这院子里的梨树和李子树都结了果子,只是这果子还不能吃,青涩得紧。男人担来粪水,倒在树下,“再过些时日,这李子和梨子都可以吃了。”
女人去灶房煮了面条,热了昨夜里吃剩的冷菜,二人吃后收拾了灶房。
“这河边的桑葚很多,我们摘来拿到镇上去卖?”苏觅方才去河里洗衣裳的时候,瞧着那些桑葚一片一片的,亮紫紫的十分诱人。
这村里的人一点都不觉着稀罕,只是下田下地的时候,过路摘一些回去。有的老人迷信,还让自家的娃娃远离这桑葚,说是吃了有毒,要喝粪水才能解毒。一楼16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