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可没乱说呀,咱渠水村里可都这么传呀,说二叔现在厉害了,在镇上能挣大钱了,要是分了家的话就能在镇上买个院儿,把咱爷奶一块接过去享清福了。
别说这没分家了,就是分了家了,爷奶也不可能跟着咱们在一块住,爷奶可是要跟着二叔家去镇上享福的。
就是因为咱这一家子拖累的,要不凭着二叔这本事挣个三五年的,可不就能在镇上去安家落户了?”
安逸瞄了一眼安满仓,动了动嘴皮子。
“爹啊,守山他爹不是跟二叔一块都在那铺子里面做师傅吗?我听守山说,他爹在那铺子里边一个月,可是能拿到五两的银钱呢,二叔他……这每个月往爷奶那儿是交一两银子吧?
二叔他,是不是每个月私、私吞了四两银子的月钱呀?”
“你这孩子跟着浑说什么呢?净听风就是雨的,哪有一个月就挣五两银子的活?”安满仓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往后别听那外边瞎嚼舌根子的话跟着瞎传传。”
安满仓极少发火,见安满仓发火了,安逸忙低下头,声弱的嗫喏一句。
“这、这又不是我说的,我也就是听外边那么一说。”
“三儿啊,这外边的话,可不能跟着瞎说呀,这万一要是传到了你爷奶耳朵里,咱这一家子不得因为你这乱传的话,闹腾起来啊?
要是让你二叔家听了凉了心,真的跟咱分了家那可咋办?咱这一家子本来可不就指望着你二叔家那边多挣几个了吗?
要是真给分了家,咱这日子可过不得现在这么舒坦了。”乔秋娘嗔斥的看着安逸。
安逸垂着脑袋,压抑的攥了攥拳头,应下声。
“嗯,爹,娘,我知道了,以后决计不会再说这种话了。”他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守山是不会跟他说谎的。
看守山家过的那顿顿白馍大米饭的日子就一清二楚了。
骗人的,是二叔!
安乐瞅着安逸那张忿忿憋屈却又压抑下来的小脸,眨巴眨巴眼,心里有了点计较。
看来,这日子过的,自家人都养不起自家人呢。
靠着那二叔吗?
不被爷奶待见?
这日子过的得多糟心?
瞧把这三哥小脸憋的!
晚上一家人睡下,安乐蒙着被蜷缩在炕头一角,暗暗骂娘。
妈的,这破几把日子一定得改善,一家子八口人,居然只能缩在东西两间屋的炕上。
她这原主的爹跟两个哥哥住在西头屋,她跟这原主的娘还有两个姐姐外加一个小家伙,睡在这东屋炕上。
她安乐啥时候活的这么憋屈过了?
这他妈的要这么下去,她非得夜夜不能睡的猝死不可!
她可没有跟一群人睡的习惯!
失眠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天还不亮,安乐就下了床,独自一人两眼无神的坐在灶台屋的门坎上,望着灰蒙蒙的天色,一脸生无可恋地在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