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白一怔,脸白了白,不敢置信道:“当真?” 崔云兰索性点头:“自然当真,已经去提过亲了。”虽然今日才给回复,想来应该不是问题。 许秋白觉得一颗心都疼了起来,他想了两年的姑娘,接二连三的错过,为了什么?就因为他是杀猪的吗? 崔云兰瞧着他这模样,有些不忍心,但若是不这么说又怎么能让他放弃,她咬了咬唇,善解人意道,“许大哥别伤心,这清河县又不止婉瑜一个好姑娘,只要你肯看看,必定有比她不差的姑娘的。” 说完这些,崔云兰臊的脸都红了,微微低着头等着对方的话,可半晌都没听到回音,她不禁抬头,哪里还有许秋白的踪影。 说了半天一腔热情付诸东流,崔云兰又羞又恼,跺了跺脚提着几斤肉雇了个骡车回城西去了。 到了家里才发现气氛低迷,二哥崔云升躲在屋里不肯出来,饭都不肯吃,崔母则生着闷气,在铺子里与大嫂大眼瞪小眼然后指使大嫂干这干那,见崔云兰进来,不禁怒道:“你这死丫头去哪野去了?是不是又去了贺家?我告诉你,今后不许再去贺家,听见没有。” 本来在许秋白那里受了委屈,回来又被崔母骂当即委屈的不行,什么话也没说跑屋里学她二哥将房门一关不肯出来了。 崔母气的不行,将气撒在大儿媳李氏身上,李氏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抹泪。 而许秋白铺子都没关扔下崔云兰就兀自跑到城西来了,他本打算直接冲到贺婉瑜跟前问问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嫁给他,可到了贺家铺子前却犹豫胆怯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许秋白隔着老远瞧见贺婉瑜正呆坐在柜台后面不知想些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许秋白看的有些失神,突然就想起来那日回去许秋明与他说和贺婉瑜约定哪日再一同放风筝的事。他抿了抿唇瞅着铺子里没人的时候进去了。 进去后扫视一圈没看到贺家父母,心中松了口气。 贺婉瑜正发呆发觉眼前视线一暗,抬头便对上许秋白炙热的目光。贺婉瑜老脸都被美男子看红了,开口道:“许大哥。” 许秋白收敛情绪微微点头。 贺婉瑜又问:“许大哥有事?” 许秋白被贺婉瑜这么盯着有些脸红,吱吱唔唔道:“舍弟今日与我说,那日与你约定找日子一起放风筝。” “我记得的。”贺婉瑜想起那个小正太,颇为懊恼道,“可惜我跟我娘说了几回,却是不肯我再出城的。许大哥能否代我向舍弟道个歉?” 许秋白静静的站着有些失望,可他已经站在这里了,难道再来一次?何不勇敢一次将自己心意表白? 想到这里许秋明有些瞧不起自己,曾经的自己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没想到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跟前竟然也知道害怕了。 贺婉瑜见他没反应叫了他一声。 许秋白抬头,满含深情对贺婉瑜道:“听说你要和崔二郎定亲了?” 说完后,许秋白一瞬不瞬的盯着贺婉瑜,仔细的辨别着她的表情。 贺婉瑜一愣,疑惑道:“谁说的?” 许秋白立即将崔云兰出卖了,“今日与姑娘一同放风筝的崔姑娘到了我的铺子前,与我说的。我不相信,所以来问问。” 顾不上询问为何他不信便来问问,贺婉瑜笑了笑,解释道:“没有的事儿,不过崔家的确来提过亲,不过被我爹娘拒绝了。” 听到她的回答,许秋白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柔和起来,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什么,轻声道:“没有就好。” 贺婉瑜见他脸红的奇怪,刚想问一番,就听许秋白盯着她道:“那,那姑娘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次轮到贺婉瑜的脸噌的红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双目好看含情带盼看着她的男子,一瞬间竟失了神。 话说出口,也将许秋白自己吓了一跳,他是个内敛的人,不管是早年家中还是来清河县这两年,无不低调内敛,可现在却当着喜欢的姑娘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喜爱。 “婉瑜,婉瑜。” 恩爱完了的惠氏终于想起来自家姑娘,忙撇开贺平洲跑铺子里寻人来了。 贺婉瑜红着脸应了声,小声道:“这个以后再说。” 虽然没得到确切的答案,但这一句话也让许秋白兴奋不已,他笑着点点头,然后道:“那,我先走了。” 贺婉瑜红着脸点点头没吭声。 许秋白嘿嘿笑了两声,迎上惠氏,惠氏好奇的瞧了他一眼,“哟,是你呀。” 许秋白给她问了好,心中忐忑神色有些慌张,“伯母,晚辈家中有事,晚辈就先回去了。” 惠氏却叫住他,询问,“你当时说的亲事怎么样来着?” 许秋白瞟了贺婉瑜一眼,不好意思道:“现在还没确切消息。” 可不就是还没确切消息吗。 闻言,惠氏有些失望,转头做别的事去了。 待许秋白离开了,惠氏瞧着天色不早便与贺婉瑜一起关了铺子,惠氏可惜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后生。” 贺婉瑜一怔,“什么?” 惠氏一笑,拍了自己一下,“嗨,跟你个姑娘家的说这些干什么。”接着闭了嘴不肯说了。 但她不说,贺婉瑜越好奇,缠着惠氏从铺子一直到饭桌上。惠氏烦不胜烦,哭笑不得的对贺平洲道:“你瞧瞧你闺女,一点都不知道女儿家的矜持,竟一个劲的追着我问自己的亲事。” 贺婉瑜笑眯眯的摇着惠氏的胳膊,撒娇道,“娘,女儿嫁给谁总得知道吧?” 惠氏被她摇的心都软了,笑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就今日来咱铺子的后生你可认识?”下午的时候那后生走的时候明显是跟女儿道别来着。 “认识,”贺婉瑜丝毫不知害羞为何物,若是在外人面前可能还佯装一下矜持可能会拿帕子掩唇装害羞,可爹娘面前她却是本性如何就如何的。 惠氏只当她病了一场后性子有所改变也不做他想,反倒是这种变化乐见其成的,此刻听见贺婉瑜不害羞的承认,当即刮她鼻尖儿叹了口气,“说说怎么认识的?” 于是贺婉瑜一五一十的将上巳节那日的事情说了个明白,末了贺婉瑜道,“那日若不是他,恐怕你们就见不到女儿了。” 惠氏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将那俩流氓骂了好半天,“我女儿怎么这么不顺呢。”然后又埋怨出了这样的事贺婉瑜怎么不知道和爹娘说。 贺婉瑜毫不在意嘿嘿直笑:“这不是怕爹娘担心嘛!” 惠氏直接给她一巴掌,“你这臭孩子,你不说爹娘才更担心。” 她哭的难受,贺平洲心里也难受,贺婉瑜使出十八般武艺才将二老哄的停了眼泪。 惠氏擦干眼泪笑了笑,“那后生是个好的,可惜是外来户也不知在清河县住多久,还有听他的意思是他之前看上一姑娘,找了媒人去提亲结果被拒绝了,若不然倒是一个好夫婿人选。” 一听惠氏提起,贺婉瑜眉头微皱,上巳节那日的事情或许是她迟钝没有注意到许秋白的态度,可今日对方却面对面的问了他怎么样这话,她不觉得许秋白是个很快抛却旧爱立即喜欢上其他姑娘的人。 可这话是惠氏之前亲自问的许秋白,恐怕里面的真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贺婉瑜心里有事儿,晚上睡觉的时候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到了第二日起来脸色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精神头儿倒是不错。 与贺家的平平淡淡相比,崔家可以说是愁云惨淡。先是崔云升的婚事出了岔子崔母要重新选姑娘给崔云升娶回来,崔云升说什么都不同意,本来都出来了,结果又把自己关屋里彻底不开门了。 再有崔母牵连给她出主意的崔云兰,说了她几句,不想崔云兰破罐子破摔说自己喜欢城东一卖肉的屠户。 崔家上下焦头烂额,威吓了这个威吓那个,哄了这个哄那个,没一个领情的。 崔老爹气的甩手走了,崔家大郎忙着铺子里的事情,李氏战战兢兢的哪个不敢怠慢,陪着婆婆劝说小叔和小姑。 崔云升就一句话:必须要娶贺婉瑜,否则出家做和尚。 崔云兰也一句话,必须要嫁许屠户,否则出家做尼姑。 一个两个气死人,崔母想着想着委屈了,坐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李氏急的上火,忙劝道:“娘,婉瑜的事若是咱们亲自上门求一求放低姿态兴许能成?” 崔母哭声一顿,“她贺家凭什么呀,要名声没名声,要钱财没钱财,除了一张脸还能有什么呀,云升这死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呀。” “可小叔喜欢的就是婉瑜那张脸啊,小叔昨夜便未用膳,再饿下去还得了?” 崔母想了想也是,因为亲事饿坏了儿子就不划算了,只要能将贺婉瑜娶回来,还愁以后没机会收拾她? 可转念一想儿子娶了贺婉瑜好歹还有贺荣的成份在,可她娇惯养大的闺女偏偏看上个屠户,这可让她怎么接受的了啊。 李氏不愧是布庄老板的女儿,这会儿又安抚上了,“娘您想想,屠户又不一定一辈子都做屠户,咱们家日子过的富裕,等妹妹与那人成了亲,咱们帮扶着做其他的买卖不也可以?况且妹妹向来心气儿高,她既然看上那屠户说明对方有过人之处,兴许做屠户只是一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