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难熬,往素合该乍暖还寒之时今年却仍是冷得不行,竟还在飘着鹅毛大雪。
而边疆也传来不大太平之声。
原是在送平阳去和亲的路上遇上了匈奴的埋伏,可幸和亲的队伍离蒙兀已不远,而蒙兀大汉也亲自来接了平阳,两方合力之下,也算是有惊无险。
骆卿却觉着心头有些慌,这匈奴如此肆无忌惮,那大启势必是要与他们一战的,若是真打了起来朝廷会派谁去呢?
哥哥眼睛现下已经好了,若是此事派到了他头上去他委实没有推脱的由头,何况大启有难哥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边关百姓受苦的。
骆卿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还是言淮一句话把她给点通了。
“我上战场多年不也活下来了吗?人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朝堂这趟浑水我都能让他从浑到清,这战场上,我的主场,我还能理不清吗?”
“何况,若是人人畏惧,人人想寻求庇护,谁来做这遮风挡雨的屋檐?大启不在,何以为家?”
骆卿想着也是,她打一开始就晓得哥哥不凡,为人不凡,志向亦不凡。
“我只愿皇上能晓得你这份苦心,不会再怀疑你的用心。”
言淮轻轻一笑。
“以后我不知道,近几年他是不会多疑了。”
此事尚在远处,骆卿干脆也不多想了,还是鼓捣着自个儿何时能怀上个小娃娃,到时候哥哥上了战场也好多个念想,平安归来。
她心内嘀咕着此事,可面上不说,夜间就爱勾着言淮,言淮不知她心头有这些个小心思,自个儿也想要,自然乐得于此。
南岭庄的事儿解决了,六喜也回来了,骆卿也轻松了些,府中的事可算用不着事事亲为了,只是惋惜他没在王府过年。
既然他回来了,骆卿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将人给唤来问问他于青杏一事是如何想的,但青杏先前同她说过让她莫要寻六喜讨个说法,她在唤六喜来问之前还是问了青杏的意思。
青杏本是不愿的,可骆卿还是想青杏同六喜把话说明白,什么心结啊,两人的心意啊,摊开来说一场。
但此事不是她能做主的,她也不过是提点了青杏两句。
青杏是个明白人,最后还是答应了,骆卿唤六喜来时就让她于屋内的屏风后面躲着了。
“六喜,说来你也算是陪着哥哥一道长大的吧?”
“是,奴才从小到大一直伺候着王爷。”
六喜为王府的付出骆卿也是看在眼里的。
“哥哥也是拿你当家人的。”
六喜是个聪明人,也听出了骆卿话里有话,他笑容微敛,还是温温和和的模样。
“王妃,有什么话您直说便是,对着奴才也用不着费脑筋,奴才都会据实以告的。”
骆卿轻笑:“你说的也对,我平素里最怕同人这般拐弯抹角地说话,费脑子得很,那我便直说了。”
“您说。”六喜恭恭敬敬地垂首立在一边。
“你可有想过成家?”
骆卿知晓这话问得好似伤口上撒盐,但话已至此,还是得说下去。
“我瞧着青杏待你情意深重,她不想你苦恼的,只是我瞧着她的模样,实在不忍你们再磋磨。”
六喜苦笑:“奴才不想耽搁她,没得让她因着恩情留在奴才身边,奴才不是个挟恩图报之人。”
骆卿瞬时明了,六喜没有否认他待青杏的心意,只是因着自个儿的经历不敢接受这份心意。
“我知道,但你分明是知晓的,青杏待你不单单是恩情,她不是红梅,她做事沉稳,知晓自个儿想要的是什么,稳扎稳打地走着每一步。”
“她从来都是念着你的,可是她知道啊,你不愿意,所以她就默默守着,独自一人慢慢成长,就想要自个儿的沉稳能配得上你,不会给你造成负担。”
“我也看得出来,你待她并非无情,你们两人也算是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也问过青杏了,她是不想我寻你的,她说,若是你一辈子不愿接受她,她一辈子就这样守着你,你比她大,老了她还能照顾你。”
六喜心头不可谓不震动的,他头一回忘了主仆有别,抬起头直视着骆卿的双眼:“当真?”
骆卿点头:“句句属实。”
只是欢喜过后六喜的整颗心又狠狠往下一坠。
“是,她能欢喜奴才一年、两年、三年,可一辈子啊,奴才是真的没有信心,太多流言蜚语了,奴才倒是还好,旁人会如何看她?奴才是想也不敢想。”我爱搜读网
“何况奴才和她在一起又注定没有孩子,奴才能给她的太少了,奴才不想她将来后悔,更不想她跟奴才一道被人指指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