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走进后院王尧就迫不及待大喊道：“师姐！我要饿死了！快做饭！”

走到前院时才看到一个少年正局促的站在树下不知所措，“见见过郎君，姐姐正在做做饭。”

王尧微微点头，就见厨房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拉着少年两人走到近前行礼道：“见过小郎君，我们是进山打猎的猎户，今日暂借一宿。”

“嗯”了一声，见落在自己身后的南宫卫来了，直接越过二人向厨房走去。

“是你啊，老牛。”

被南宫卫叫做老牛的中年人憨厚的挠挠头：“是不是惹得小郎君生厌了？那我等这就离开。”

南宫卫急忙拽住就要带儿子离开的老牛：“天都黑了，你去哪儿去？在这荒郊野外睡一宿？”

老牛急忙摆手，不安道：“不不不，还有几个老兄弟一起进山了，只是怕打搅了老神仙在前面那些屋子待着呢。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南宫卫哈哈一笑：“待着吧，我家公子只是饿了，绝不会赶你们走的。对了这是你儿子？这么一点就跟你进山？”

老牛听南宫卫这么说，也只得暂时留下：“不小了，家中就他自己了。早点进山学会如何打猎，总不至于将来饿死。”

被父亲紧紧拉着的少年，眼睛不时的偷偷瞄向厨房，想着刚刚那个哥哥身上的衣服真好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那个哥哥也好高啊。

进了厨房帮南宫雨做的了饭菜，王尧也知道这一行猎户的目的地还在大山的更深处。就连老天都站在秦国一边，赵国境内的连年干旱不止使军队作战困难，百姓也已入不敷出苦不堪言。

虽然天气转暖，可王尧不同以往在院中吃饭，而是将饭菜直接端入了茅屋的正厅。

“一起吃！”对着还在忙活的南宫卫，王尧开口道。

“是，公子。”南宫卫笑着回道：“我去叫那帮猎户？”

“嗯。”

终于弄好了晚饭，见几人局促不安的还要行礼，王尧急忙摇手示意不必。

“师姐，师傅不在，咱喝点？”

见南宫雨同意，南宫卫将酒取来。

酒不是什么好酒，甚至可以算是劣质酒水。可对屋中这六个正与老天争命的猎人来说，已是奢侈品。

趁着南宫卫倒酒，王尧将盘中的鸡腿，鸡蛋夹给了那两个半大的孩子。

将头抬起，看着茅屋的木梁，王尧吸了吸鼻涕道：“吃吧，吃饱了明天好进山打猎。”

大一些的孩子拱手谢过，之前就已经见过的小家伙却转头看向自己耶耶。见耶耶点头同意后，就直接用手拿起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饭菜丰盛，南宫雨养的兔子，南宫卫养的山彘崽，可被瀑布折磨了一天，肚子饿极的王尧却没动几筷子，只是频频拿着陶碗，喝着难以入口的酒水。

听着南宫卫的诉说，王尧才知道这些山下的村民虽是猎户，可日子依旧过的艰难无比。家中壮年子弟大多早早被送去了战场，家中存粮更是被充作军粮，打来的猎物不是用来抵债，就是换成了明日的口粮。总而言之就是挣扎在官逼民反的红线上。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一脚已经踏出屋外的王尧开口道：“明早进山前，去厨房拿些吃的再走。你们几个倒是抗饿，可孩子能行吗？要是所得不少，可以回来时来此坐坐，我倒是常常缺少肉食，省的南宫大哥还要自己外出打猎。”

对着王尧得背影几人匍匐在地，大礼一拜。

南宫卫拍拍老牛的肩膀，将他搀起：“走的时候带壶酒，夜里冷的时候喝上一口，能救命。明早别忘了去厨房取干粮，要是吃不饱，我看你们打猎够呛，喂狼还差不多。”

追进厨房的南宫雨看到王尧正在向灶下添着柴火，便拿刀开始慢慢剁起肉馅。

“何至于此啊？”

南宫雨长叹一声，回道：“连年战乱，前有秦国后有匈奴。壮年男子无不被征发，家中只剩妇孺。健硕一些的女子还好一些，自己耕上一点农田还能养活孩子。可本就地力贫瘠的农户绝大多数只能在田间地头挖些野菜勉强度日而已。

而你我本就在这深山之中，不缺野兽。人人习武，又善射术”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你不算。这才每日里都能吃到野味，你在冬日又制了不少腊肉，所以家中不缺肉食。

你终日沉迷武艺，就没发现家里没有种地吗？全是师傅友人所赠而已，也有南宫卫下山买的，只是越来越难买了而已，不过冬日里的几场大雪，今年看起来要好过一些。

你日后要从戎，为将。会见到更多人间悲事。”

“我可以接受任何死亡得方式，军人本就该将生死置之度外，没道理只有你在战场上杀敌，人家不能杀你。可这些”手指饭厅的方向：“那俩小子加起来还没我自己重吧？”

南宫雨转身用手在王尧的脑袋上用力揉搓几下：“那是我喂的好！要包饺子还是包子？来帮忙。”

“包子吧。饺子怎么带。”

“擀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