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最初在武安时很少下山,并不全是因为有多热衷于习武,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山下太穷。刚刚经历了大旱与战争的赵国,虽不至于饿殍遍地,但也是人人面带菜色。
无名与南宫雨将他保护的很好,直到山下富裕一点后,才准他下山,且不许跑的太远。可现在他只能自己看,必须自己看。
一群破衣烂衫的孩子跪成一排,在后世王尧会被人打死。可在这里他们的母亲只能站在远处面露焦急之色,却还是不敢靠近。
这春风吹得像是凌冽的寒风,半大的孩子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总是哆哆嗦嗦。指甲里黑黑泥土也告诉王尧,他们这一天并不好过,可能每一天都不好过。
“起来吧,你们母亲快要急哭了。”见没人起身,似乎更加害怕自己,王尧长叹一声又对最早被自己唤来的孩子道:“我可曾说过你有错?”
少年想了一会儿,发现好像真的没有后摇了摇头。
“我只是要你们帮个忙而已。”说完向吕文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一手指着饭菜继续道:“我那马也该饿了,你们帮我割些草料来。我身上没带钱财,这些饭菜就当是你们的酬劳。去吧。”
见这群孩子还是没有反应,王尧觉得自己这二手楚话果然不标准:“怎么?不想割草?若是不怕这畜生,直接牵走喂饱了送回来也可。”
好不容易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并无恶意,王尧终于看到了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笑容。
虽然眼前一片狼藉,王尧却笑道:“吕公,看来你我只剩下酒了。”
吕文大笑一声:“无妨,老夫现在不知为何,腹中已无饥饿之感。”见王尧颔首,吕文又道:“小郎君,稍待片刻。”
转身又在下人耳边低语几句后,才又坐了下来。
只见这下人又是跑向马车,站在车外对着车窗似乎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便从马车中出来一个女子。
王尧悄悄的扫了一眼吕文,心中想着这是个老不正经啊。
对女子的行礼视而不见,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头,一个搭眼一看就知道也就双十年华的女人,怎么看都是个侍妾。只是在女子跪坐一旁时,微微皱了下眉头。
“娥姁,你来为小郎君添酒。”
“是,耶耶。”女子拿起酒壶就给王尧倒酒。
王尧一愣,本以为这大好的天气吕文这富家翁是出门游玩,可谁成想着居然是人家女儿。
见王尧这幅模样,吕文瞬间就知道对方想歪了,摇头苦笑道:“这是老夫次女,吕雉字娥姁。”
正要行礼赔罪,一听名字,差点没抽过去。
你直接说是你女儿不好吗?直接叫名字不好吗?你女儿有多记仇你知道吗?你是想让我早早的去投胎活第三世?
吕文轻声对怔怔愣住的王尧道“小郎君?”心想自己这女儿虽说有几分样貌,可不至如此啊。
直到被一双大眼一直盯着看的吕雉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王尧才连声告罪。
“吕公,你看我面相如何?”王尧终于想起一些记忆。
捋着胡须的吕文面带笑意看着两人,他到没觉得王尧失礼。反而觉得心中有了一些欣慰,正想着二十岁还没成亲的娥姁,这次总该能嫁出去了。
忽被王尧一问面相,心想你不该是问生辰八字吗
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其实一直在观察眼前这人的面相,只是看的越久却是越模糊。从最初的大富大贵,再到一瞬间看到的大惨大悲的早夭之命,直至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
叹了口气,才慢慢开口道:“老夫看不出来。”
本满含期待的王尧,一听吕文看不出来,只是嗯了一声。心思一转才想起,如果吕文都能看的出来,那自己师傅岂不是早就对自己讲了。
王尧对吕雉的兴趣要比对吕文的大的多。他哪知道吕文虽然乐见其成,却与自己想的天差地别。
等到那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将已经吃饱了的马牵了回来,得到王尧改日一定登门拜访的承诺后,三人就此作别。
“娥姁,你见那人如何?”马车里的吕文对自己女儿问道。
吕雉微皱柳眉:“生的虎背熊腰,想来那些秦国将军也不过如此而已,但却有些奇怪。”
吕文听后细细一想,王尧确实有些奇怪:“奇人必有其奇处。”
见自己女儿依旧皱着眉头,笑着打趣道:“可是心动了?”
“耶耶可是要我嫁与那人?”吕雉惊讶道。见自己父亲含笑不语,急忙缓缓下拜:“女儿自是愿意的。”
将女儿扶起,吕文却是微微一叹:“就怕那人不愿啊。有些人总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虽我与那少年相谈甚欢,看我见的第一眼却是那匹马。那马为父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未见过,该是北面胡人所养。
最稀奇的是马鞍,不似平日里见过的那般矮小。更不要说其余那些为父都没见过的马具。饶了那少年的清梦,起初他是要赶走为父的,可他见到了咱家这辆马车,这才作罢。
与他交谈之时,为父发现此人虽然已过束发之年,可也该是刚束发不久。因为他总是用手去抓两鬓,该是还不习惯。经典xias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