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首荐二皇子殿下。二殿下宅心仁厚,拔犀擢象,必能担起此大任。”曲疏躬身,淡声道。
宋怀毓垂眸,定定的研着手中的墨。
曲疏是为去年状元,才学极高,秋闱春闱都被考官大肆夸奖,并且文章被书生广为传颂。殿试当日,更被今上言“此子,当得世间第一”。
当场被今上授予太尉一职。
风光无两。
“今上。”左司空躬身,“此事任用二殿下为使臣,臣以为太过大材小用。且二殿下是以擅书画著称,臣私以为,五殿下方回京华,可借此事探他一探。”
旁边的几位大臣偷偷觑了眼座上的帝王,只见岁时面色漠然,瞧不出情绪。可然是如此,才是最可怕的。
这左司空,妄猜了帝王心思,这才是最致命的。
宋怀毓瞧了瞧自个儿指尖不当心沾上的墨。
岁时虽存着试探自己儿子才能的心思,但是左司空这般直白的道出来,却不见得会高兴。
但是,众人似乎都忘了那名妍丽妖艳如同女子一般美的三皇子。在这件事上,倒是同心了一回。
曲疏的眸色凝了凝,方想开口,岁时却淡淡的开了口,“长宁,你觉得如何?”
宋怀毓略微皱了皱眉,随后一脸平静的起身道,“观水镇与漠北接壤,虽是名字带了个水,却是四处悍土,其根本是与当地居民习性相关,拨款赈灾却是治标不治本。且,此所谓灾,却是数年不止,若是天灾,属实令人难以信服。”
岁时含笑的看向下面几位大臣,“各位爱卿,可懂了?”
各人纷纷应是,却独独曲疏又道,“郡主何以为这并不是天灾?观水镇百年前便已是一片焦土,常年干旱。拨款赈灾确实不治本,可臣却并不认为此并非天灾。”
岁时的眸色里带着些兴味儿,每当有臣子反驳宋怀毓,都是这样的神色。
宋怀毓只平静的与他相视,“我虽生在京华,活在繁华奢靡之中,出行可携随扈百人,吃穿住行皆有人代劳打理,皆是能用的起的珍贵之宝。可我晓得那些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难民的苦楚,晓得这世上并非人人都能享受这一份富庶。可太尉大人,你才是真正不知民间疾苦的那一位。”
曲疏的脸色有些不好。
“怀毓承认太尉大人确实学识过人,但,太尉大人却是个只晓得纸上谈兵的。”
宋怀毓的话已是极为的不客气,曲疏倒并非恼怒于她,反而降低身份,十分真诚的道,“请郡主赐教。”
“观水镇虽与漠北接壤,但这百年来,每一位帝王都在不断的遣派使臣赈灾。先帝曾遣前任帝师亲往,更是大力推行了抵御旱灾之策,大肆栽种树木,更是开凿运河联通观水镇,亲自监督,不曾偷工减料。何以说,后来栽种的树林一夜之间被大火烧为灰烬,运河堤坝瞬时崩塌?”
如此一说,谁还能不明了?
“此事,就派左司空与……”岁时停顿了一下,“与老三去吧。”
“今上?!”
岁末这数年来,都窝在梨园里搭戏台子唱戏,连皇宫少回。是个极爱唱戏的,心思都全在风花雪月里。
可见岁时虽对岁末生母极其厌恶,多少有些牵连岁末自身,却并非毫无父子之情。
“行了,都退下吧。”岁时的眉眼间有些疲倦,不欲听他们多说。
“是,臣告退。”速递es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