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毓问,“公子向我透露如此之多,条件是什么呢?”
修公子抬起眼眸,目光如灼,似乎要透过帷帽将她看得彻底。他入鬓的长眉微挑,“若我说,条件是你呢?”
“小女不过是一介布衣,身无分文,更毫无可入公子眼睛的宝物。公子莫不是在与我说笑?”
修公子却笑道,“可是玉姑娘,你本身便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呀。”
他的神情带了微不可查的落寞,能使山河秋冬也尽随了他而去。这万物多情,却尽恋他眉眼盈盈处。
他站起来,俯身,将那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了她的帷帽上,“玉姑娘,你信否,这世上多得是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欢喜,就似……”
他顿了顿,“就似已确信跌落泥潭深处再无翻身之时,却有人扒开那些浑浊污秽不堪的泥拉起你,袖口抖落间便已挟了满身春风。”
“我不信。”她说,“若有人见了我身处黑暗的模样,我是断然不会欢喜他的。”
他忽然笑了,将放在她帷帽上的手收了回来。笑得猛烈了些,抓着帕子放在唇边连连咳了好几声。他道,“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莫慌。”
“我要玉姑娘答应我一个条件,作为这次的代价。”
“公子请说。”
“只是现下还未想好,来日想好了,必会告诉姑娘。”
宋怀毓不语,他似是知晓了她的意思,“我自有联系姑娘的法子。”
还不如说他已知晓了她的身份呢。
修公子又去琴桌旁拨弄了琴旁的香炉,一股馨然的香气便悠悠传了出来。他道,“时辰还早,若姑娘无事可忙,可与我合奏一曲?”
宋怀毓道,“自然不忙。”
她的目光在那个香炉上停顿了些许,才又收回来,“此处只有一把琴,不知公子怎么与我合奏?”
修公子笑而不语,拍了拍手。旋即有侍从捧了琵琶上来,矮身递到了她面前。
宋怀毓瞧着琵琶,默然。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天下人皆知长宁郡主尤善琴,琴音一出皆令人如痴如醉。若他晓得她身份,应当是让她弹琴,而非琵琶!
其实,她真正擅长的,是琵琶。
默了一瞬,她还是接过了琵琶。修公子又道,“姑娘只需跟上我的调子便可。”
“好。”
修公子一开始便是高山流水的前奏,宋怀毓垂眸,旋即跟了上去。
可越弹奏下去愈发发觉不对,他弹奏的曲子竟慢慢变成了凤求凰!
宋怀毓心头一凛,这修公子必然有着什么企图,而那个条件,里面也必然有着什么玄机。
一曲毕,修公子笑道,“玉姑娘原是擅长音律,方才让你与我下棋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些。”
“过奖。”
“既你已得到想要的东西,便回去吧。”这是下逐客令了。
“多谢公子了,后会有期。”宋怀毓欠身,随后下楼。
“会的。”他轻声道。
“公子。”有人上楼来,瞧见修公子的面色显然更苍白了一些,顿时心疼的过去扶着他,“公子,你这又是何必?”伍九文学ujiue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