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没多远,我的手电就照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巨树边上的血迹,心中就是一惊。 我走到那团血迹的边上蹲下,还没来得及打量,就恰好看到了不远处的草丛上也有一团模糊不清的血迹,心里不由得冒出了几个疑问。 看这血迹的样子似乎是前几天刚留下的,难道是那群人营地里的人的?刚才进来时遇到的那具尸体也是营地中的人,会不会他们遭遇到了什么猛兽,因此都惊慌逃走,而那具只剩半截的尸体就是一个很不幸没有逃掉的人的? 那么这血迹……恐怕也是被害的人的。 我正观察的仔细,前面不远的地方倏地扫来几道手电的光束,我被晃得遮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安丫头,你要吓死我了!” 原来是杜潜书发现我不见了,这才又折回来找人,我也有些无奈,“怪我啊,你们跑那么快……” 杜潜书耸了耸肩,“没办法,顾老弟那小子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可不能跟丢。” 提到顾容川,我却并没有在他身后看到那个消瘦冷寂的身影,只是看到笑意盈盈的任九歌站在后面,疑惑地问道:“顾容川呢?” “哦,我们已经找到了那营地,他正在里面找人呢。”任九歌一边说,嘴角还带着意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只能无奈地问道: “找人?找什么人?” 杜潜书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找那个营地里的人。说来也奇怪,那么大的营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立刻指了指草丛里的血迹,“会不会……他们……” 杜潜书当然知道我的意思,却摇了摇头,“顾老弟说不可能,没有什么猛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吃掉那么多的人还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的,不过……” “不过什么。” 杜潜书却嘴角微微一扬,十分欠揍地说道:“说不定……这林子里有鬼。” 我立即白了他一眼,“走吧,我们先去营地。” 我跟着杜潜书和任九歌大约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他们说的那个营地,这才知道其实他们之前确实已经十分靠近了。 营地建在一个老林子里十分常见的低矮盆地之中,只不过这个盆地显然是这一带最大的,大小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且四面环山,从顶部到底部大约有五六米,土层十分坚硬,像我这种体质直接跳下去还真的没那勇气。 不过好在我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上缠着一团绳子,绳子连接的是绳梯,我拿手电一扫就发现这种绳子居然是一种军用绳索,这种绳子是的强度是优质钢的10余倍,十分地牢固。 看来他们的这些合作伙伴恐怕也不是一般人,想搞来这种工具,没有点“关系”是绝对办不到的。 杜潜书已经爬了下去,我也就不在多想跟了下去。 当脚重新踩在了土地上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有空四下打量。 刚在在上面就已经能看到这底下的那个营地,总共有十二顶帐篷,其中有三顶比较大大的排在最靠中心的位置,里面睡五个人都是足够的,而剩下的九顶够两人睡的小帐篷则环绕在大帐篷的四周使整个营地呈巨大的圆环型。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忽然问了一句:“潜书,这样算下来,这支队伍居然有三十多人,盗墓……这么多人会不会声势太浩大了?” 任九歌乐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盗墓自然是不能这么声势浩大,但如果他们是官方的人呢?” 说着她指着最近的一顶帐篷上的一个小标签继续说道:“你看看那上面写的什么?” 我的眼睛微微有些近视,只能凑上去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些惊讶地喊道:“……考古研究所?” 杜潜书望着眼前的军用帐篷群,难得没有表现出对于任九歌的厌恶,反而赞同的说道:“人家可是专业的。” 不远处,一盏手电光扫了过来,我立刻看清那是正向他们走来顾容川,只是此时他的面色极为的苍白,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杜潜书立刻就狗腿地迎了上去,“怎么了顾老弟?” 顾容川没说话,他呆呆地立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回过神说道,“这个营地……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 确实如此,我刚一下来就觉得这里太过安静了,本以为因为太晚大家都歇下了,但是这种营地再怎么样也肯定是会有守夜的人啊,而此时,整个营地除了他们四个人的手电光以外什么都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 “东西呢?他们的行李啊或者是比较重要的东西都还在吗?”一边的任九歌忽然问道。 顾容川则淡淡地回了一句,“都还在,包括哪些必备的仪器工具甚至是食物所有的东西都在,只有人不见了。” 我立即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具骸骨,不由得有些颤抖地问道,“难道……他们……?” “这附近一点打斗痕迹都没有。”顾容川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们跟着他过去,三人立即就跟了上去。 帐篷围的很挤,但是里面的东西摆放地都很整齐,而且都像是刚刚整理过一样,只是里面却都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甚至在一个帐篷里看到了还没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像是刚刚被踩灭的一样,还冒着火星。 “他们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性的事情导致所有人不得不立刻离开这个帐篷?所以走的很匆忙什么都没带。”我看着那烟头疑惑地问道。 “安丫头,我觉得这帮考古的人通常都固执的很,即使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研究资料带走吧?” 一个声音从另一顶帐篷里传了出来,只见杜潜书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其中一顶帐篷里,现在则手里拿了一摞文件夹吊儿郎当地走了出来,“这些文件夹还都贴了封带,看样子是十分隐秘。” 我想要接过来,顾容川却是快了一步从杜潜书手里抢过了那些文件夹走进了帐篷,立刻就点燃了煤油灯将那些文件夹翻开查看着。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顾容川那副急切模样忍不住用嘴型问杜潜书,“这家伙总感觉哪里不对。” 杜潜书耸了耸肩,也用嘴型回到,“你才发现么,顾老弟从进这片林子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如果以我多年地相人经验来看,他是在害怕。” “害怕什么?” “哼,那个家伙才不会害怕,哦不,准确来说他不会有任何一种你们能想象的情绪。”任九歌笑道,“他如果会有这些糟心的情绪,那顾家可就没办法存活到现在咯。” 我一时不能理解任九歌的话中含义,刚打算问,忽然听到啪的一声,我急忙走进那帐篷,就看到顾容川把手摁在其中一个文件夹里的一页上。 一向从容和对一切都漠不在乎的模样似乎改变了一些,他声色低沉,漆黑的眸子在火光之中显得格外冷凝,“他们找到地方了。” 我和杜潜书二人都十分诧异地看向顾容川,只有任九歌还是笑嘻嘻的。 顾容川将手指摁在那一页的中间,泛黄的文件被摁的皱了起来,这才说道,”魏襄王墓葬城。” “魏襄王?可是…那不是…” “存在的。”顾容川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将他指的那个位置递了过来,杜潜书接了过来,我也凑过来看。 这文件夹看样式很是老旧,倒更像是七八十年代时用的那种绿皮文件夹,里面用来夹文件的架子早就生锈了,而那里面的档案也都泛黄像是被撒上了一层褐色颜料,看起来着实有年代感。 “1980年,河南省历史研究院入库记录表。”杜潜书已经惊讶地了念出了这张纸的标题,紧接着他整个人就长大了嘴,“这……这里面记录的第一件东西竟然就是那玉蟾蜍!” 我的心里也是猛的一跳,仔细看去这一页果然记录着一件叫蟾足玉面婴的古物,之所以他们一眼就知道那是玉面蟾蜍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一项下面配了几张黑白的手绘图稿,而那模样分明就是当时常仕轩收到的那东西,一模一样,他们绝对不会认错。。 心中十分地震惊的同时,我的脑袋里也冒出了一大堆的疑问,这蟾足玉面婴究竟是不是那只玉蟾蜍,如果是的话那么看时间它应该很早之前就已经放在博物馆里又怎么会被一个农民捡到或是挖掘出来?还是说这东西并非只有一个? 耳边,顾容川平静的声线忽然传来,“下面记录了这东西的出处,就在我们所处的这片盆地之下,他们可能是提前进入了古墓,却遇到了什么变数。” 顾容川的声音从来都没有任何波澜和起伏,就像是一节单音节,可在此时听起来却忽然让我已经混乱起来的心平静了下来。 “那我们是不是要找到那地方,下去找他们?”我看向顾容川问道。 “不行!”杜潜书立刻叫道,随即就叹了口气,“如果他们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那我们三人在身体都十分疲累地情况下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还会遇险。” 顾容川却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径自走出了帐篷,“那你休息。” 我无奈地朝杜潜书耸了耸肩表示无语,就追着顾容川走了出去,边跑还回头对杜潜书说道,“那可是你说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找到老爹……再累,我也必须走下去!” 就连任九歌也耸了耸肩:“人家小姑娘都这么有勇气,杜小哥,你可不能丢脸啊。”说完还抛了个飞吻过去。 杜潜书满头黑线。 我跟在顾容川身边,这个男人的身形十分消瘦,不管怎么看都根本撑不起这身衣服,可他的每一步却都是无比挺拔。 “顾容川,你能找到那古墓的入口吗?” 顾容川没有回答,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个人这幅冷淡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背后已经传来杜潜书的大喊声,“我说你们!真的是……你们可是都有休息!现在倒还嫌弃我来了!下次顾老弟你开车!” 可惜顾容川显然不想搭理他,而是绕着盆地一圈的石头墙壁摸索了起来。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却又迅速,很快他就停在了靠近帐篷的一片土地前,他仔细地摸索着那地面,过了许久就说道,“在这里。” 就在他说完的一瞬间,突变也发生了。 这个男人突然往后猛的一跳动作极为迅速,顺势还把我也往后一推,推到了杜潜书的身边,而顾容川此时已不见了平时的淡漠神色,漆黑得几乎融入夜色的眼睛里沾染着一股猛兽在遇到危险时的警惕之色,他的手也不知何时从背包之中拔出了一把银色黑柄的刀刃,在微弱的月色之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与此同时,一个诡异的声响,从他眼前的地底下幽幽地传了上来,那声音时断时续,仔细听起来更像是……婴儿的哭声。 寂静的夜色之中,那诡异的婴儿哭飘忽不定,又模模糊糊,更像是从地狱传来。 “哟,你们运气还真好,一下子就找对地方了啊。”任九歌笑眯眯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