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那黑色的山洞里之后,我就看到了那具白骨。 整具尸体是趴在洞口边沿,身体上的骨骼十分完整也没有断裂,显然不是被什么猛兽咬死的,难道是以前的人在这洞里遇到了什么危险,最终没能逃生而是活活饿死的?可是饿死的人怎么会是这种动作呢,看这姿态更像是要拼命伸手抓住什么一样。 可惜这山洞的直径只有一米,半蹲的姿势极为的难受,就更别说那边那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了。 顾容川走在最前面,进山洞之前他就拿走了我的手电,让杜潜书关上手电来节省电源,虽然我表示有足够的备用电池,可顾容川却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我们要在这地下呆多久?”就把我给堵了回去还把手电的灯光调到了最暗。 还没朝前走上几步,最后面的任九歌就突然说了一句,“这具骨骸的主人刻了字。” 我一愣,三个人都停了下来,靠着石壁回头就看见任九歌将那骸骨趴在地上的另一只手挪开,被那只手压住的地方,确实是写了什么东西。 杜潜书离的近,他凑了上去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古怪,他扭头看着我,指了指地上的字,我着急地问道:“写了什么啊?” “他写着……”杜潜书似乎有些迟疑,看了顾容川一样说道,“他只写了三个字‘好多人’。” “好……好多人?什么人?”我不解地问。 他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不是说刘去当年在魏襄王陵里面见到好多诡异的戴着石头面具的人吗?说不定就是他们。” 任九歌再没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四个人这才正式钻进了仿佛没有尽头的坑洞之中。 晦暗的光线下,我基本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跟着顾容川不停地往前爬走着。 这个山洞的岩壁十分粗糙,棱角繁多,这才往前走了约莫一百米的距离我浑身上下都是擦破的口子,可眼前似乎毫无尽头的黑暗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不停的延伸着。 “那婴儿哭是什么时候没的?”身后的杜潜书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我也才发现刚才进洞前还在响着的婴儿哭竟然不见了?我一直注意周遭的环境到真还没注意到。 “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还有刚才门口的那具白骨又是谁?”我觉得有些混乱,“顾容川你刚才说过或许他们发现这里是一个巧合,他们是指外面原本要下葬的那个人的家人吗?” 顾容川没有说话,反倒是后面的杜潜书替他答道:“我觉得顾老弟的意思是,有一批人原本是要来这里下葬他们家的长辈的,我听说上辉这边确实有一些比较老的村子还是会遵循下葬礼将村子中最有名望的人以红棺葬之,可能当时那群人就是发现了他们建的这个墓室边上有另一个地方,这才将主墓换了位置,而这里就闲置了下来,说不定那句白骨就是当时那群人没逃出来的。” 杜潜书的这段话倒还算合理,只是还有很多细节让我总觉得不太对,可一时却还没想起来。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刚开始还能和杜潜书能互相吐吐槽聊聊天,可到了后来就只能听到漆黑的山洞里传来的几个人的喘气声。 尤其是那两个男人,几乎是跪着走的,顾容川听起来倒是没太多的疲累,杜潜书是早就累的不行了,嘴里又开始忍不住骂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尽头都没的吗?一会儿朝上走一会儿朝下走,他们干嘛在这里挖个迷宫啊。” 我知道他是走到太累有些焦躁,也就附和道,“是啊,顾容川你知道这里通向哪里吗?” 顾容川没有搭理我,我只能尴尬地一笑,山洞里再次恢复了寂静一片。 倒是最后从进山洞开始有些沉默不语的任九歌说了一句,“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地狱呢。” 她声音不大,却让本来就身处诡异环境的我生生打了个寒战。 又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我终于也到了极限,可眼前仍然漆黑一片。 “顾容川!我们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杜潜书之前开车也没有休息过,再急也不是这么耗的。” 前面的顾容川手里的手电光似乎晃了晃,这才说道,“恩。” 后面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皆是疲倦地一倒,靠坐在岩壁上,杜潜书拿出了几块儿压缩饼干递了过来,我接过一边就着矿泉水吃一边说道,“我以前觉得压缩饼干挺好吃的,可是到了这种地方才知道这玩意儿真的难吃。” 杜潜书乐了,“怎么,你还嫌弃啊,来这种地方你早该知道没什么好吃的,现在后悔了?” 我白了他一眼,也拿出几块儿递给最前面的顾容川,可那家伙却坐的离我们远远的。 我叫了几声都不搭理人,不禁有些郁闷地嘟囔着,“这家伙明明有的时候挺有人情味,怎么这会儿倒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人情味……你是在开玩笑吧,对了我忘记跟你说,我发现这小子奇怪地狠,你见过不会取火车票的人吗?真的是不会,我本来让他去取票,结果那小子差点把那取票机给拆了,我还赔了点钱……” “啊?”我诧异地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杜潜书无奈一笑,“不止如此,这个家伙似乎对于大部分我们能理解的现代科技产品都是一概不知,简直就像是个古代人。” 我忽然就想到第一次遇到这个男人时,他把存折直接递过来说要买东西,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吧。 这么想着我就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闭目养神的顾容川。 刚才在火车上他似乎就去卫生间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衣,衣服上还纹着一条银色的龙图腾张牙舞爪地盘在胸口,这种泛着乡村潮流的审美肯定是杜潜书买的。 不过顾容川身形消瘦,穿上去倒也不是那么违和,这个男人乌黑的短发并不长还带着一点自然卷,若非那极具古典气质的五官,那种苍白的肤色倒是会让我觉得他是个混血儿。 或许是我看的十分专注,就连杜潜书用手在眼前晃我竟然都没察觉,直到杜潜书不怀好意地凑到我耳朵边说了一句,“安丫头,春心荡漾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拿手肘往后一顶,只听得一声哀嚎杜潜书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郁闷地喊道:“你这丫头是想我死吧,下手这么狠。” “反正你也是被打大的,这才多大力气。”我笑着吃完了压缩饼干,靠在石壁上说,“休息一会儿吧。” 杜潜书似乎有些无奈,回头收拾东西的时候才想到身后可还有个大活人呢,就问道,“喂你也吃点东西休息吧,”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任九歌早就十分干脆地翻开他的背包还拿出了他珍藏的牛肉罐头一直吃了大半,他哀叹一声,“吃着呢?” “恩,这个罐头味道不错。”任九歌吃的很是舒服,一双眼睛都微微眯起,惬意地像是一只狐狸,根本无视了杜潜书的一张苦瓜脸,三下五除二解决完就靠在墙上准备休息了。 我刚闭上眼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乎没睡着但是整个身体又像是累极了根本动不了,眼前一片灰暗的颜色,仿佛有什么影子在晃动一般,明灭交加。 睡了没一会儿我就清醒了过来,揉着自己还在酸痛的膝盖看向周围,漆黑一片。 身后的杜潜书这睡觉的姿态可真的不太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躺了下去,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衣服,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也不知道梦里正抱着哪个姑娘。 再回头看顾容川的方向,心里猛的就是一沉,那个地方哪里还有顾容川的影子!只有一个还在地上亮着微光的手电筒而已。 “杜潜书!”我立刻回头摇醒了杜潜书,“顾容川不见了!” 杜潜书还睡的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也是立刻打了个激灵猛的坐了起来,“不见了?” 我让开了一条路,让杜潜书去看,果然,原本应该是顾容川闭目养神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 “这小子……”杜潜书怒道,“难道是抛下我们单干去了?” “说不定他见我们没醒,就先去前面查看了,你看,这行李都还在这里。”说完我指了指这几个背包,“如果他要单干,总不会什么都不带吧。” 杜潜书握了握拳,“那就先去前面看看,我打头。” 之前他们三个的行李大多是由杜潜书和顾容川背着,而我只拿了自己的行李,此时我也不得不背上一个巨大的背包,这才知道这两个男人究竟背了多重的东西,差点把我压得趴在地上。 “我来吧。”杜潜书笑着想要接过我的背包,我咬了咬牙,“你们都不告诉我这玩意儿这么重……” “哈哈哈,我哪里知道顾老弟要我买这么多东西,而且还又很多东西是压根就买不到的。” 身后的任九歌则是不冷不热地说道:“他让你买的东西绝大多数一定过时了,况且你买的好多都是冒牌货。” “……” 我也是无奈,不过知道自己也不能逞能,就干脆把自己原来的背包交给了杜潜书,自己则背着顾容川的那一包。 “我打头吧,就你这不靠谱的,估计顾容川那么大个人都能被你看漏了。”我吐槽着就已经背着那行李捡起了地上的手电继续朝前爬去。 背着这么重的东西我才发现这趴下去腰都要被压断了,倒抽了一口冷气才让自己没彻底趴下,身后的杜潜书倒是哈哈大笑着,“怎么样丫头,第一次觉得我还是很男人的吧,让我帮你吧。” 我没搭理他,而是直接把手电卡在腰间,径直爬去。 不管怎么样,不能再被最后面那个女人瞧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