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歌饶有兴趣地说道:“行啊,你问,不过……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懒得跟她计较这些,“你是怎么到这里的?难道你没遇到那个罗盘机关吗?” 这确实是我一直非常在意的问题,按理说如果想来到这边的墓室就必须通过中间的机关,但是顾容川却说是因为有人开启了主墓室的机关,中间的巨型罗盘机关才会出现,可任九歌显然以为这里就是主墓室,也就是说,主墓室的机关并不是她开的,那么究竟是谁开启了主墓室的机关呢?难道是那个考古队的人? 而真正的主墓室,又在哪里? 至于我问的这个问题,如果任九歌真的找到了别的路能通往这里,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那个机关重新回到大殿到老爹那里,这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爹肯定已经顺着那青铜柱下去了,我必须跟下去找他。 “我是通过地下排水道进来的。”任九歌回答的非常干脆,“这个古墓的地下有一条暗河,从开始下墓的时候那边墙壁的湿润程度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就在这个溶洞的地下,你知道溶洞是怎么形成的吧?” 我点了点头,这些知识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学过,溶洞的形成呢是石灰岩地区地下水长期溶蚀的结果,而且根据石灰岩层各部位的石灰质有所不同,以及受到水量的影响,才会形成这溶洞之中千奇八怪的奇异景观,这些岩壁的里面一定有水,而这些水就能够通往地下河,只要找到地下河,那我们就应该能回到大殿。 “行了,我也都告诉你了,现在能把那匣子给我吗?”任九歌的槍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后脑,但相比开始的时候已经微微有些松懈。 我点了点头,“那你先把枪放下。” 任九歌有些不耐烦,“我不会开枪,你先把东西给我。” “我不信任你。” 在和任九歌沟通之前,我必须先评定自己和对方的一个立场,看上去是我处于弱势,如果想要有和对方博弈的能力,你就必须想办法让对方重新明白自己的立场,那就是她才是弱势的,所以我必须摆出一副我不怕死,才会出现我强她弱的局面。 果然最终任九歌有些妥协,感受到脑后的枪桶落下,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发力躬身拿肘部朝她拿枪的手的方向攻击,因为右手没办法剧烈挪动,但左手其实也好不到哪里,所以我的动作只能说是图个让她猝不及防。 只要能先夺走她的枪,那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同时,我高喊了一声,“杜潜书,接住!” 说着忍着撕裂一般的疼痛右手高举将那青玉匣子丢向了杜潜书。 我知道,他醒了,从任九歌用枪抵着我的后脑的时候,他就醒了。 所以从一开始,虽然他躺着,但他的手微微圈成空心圈的样子,这是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搞破坏时形成的默契,空心拳的意思是等待。 也因此,我才会选择和她交换条件,问她问题只是顺道的。 肘击还是慢了一步,任九歌率先后退举枪,面色镇定。 我却是接着躬身的力道直接转身抱住她的手臂,她已经摁下了扳机,只听见“砰”的一声,那子弹竟然是直接打在了黑色棺木的身上! 我心中陡然一惊,来不及关注那口棺材立刻将她的手狠狠一掰扭向了身后同时喊道,“杜潜书!你死了吗!没死快来帮忙,我摁不住她!” “安丫头老子的伤可是你捅的,你还催我,我快死了!”听到杜潜书的声音我的心放了几分,可手上的力气丝毫不敢松懈,可单手显然太难制住任九歌了。 那女人气急败坏地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在我右手的伤口处,我吃痛手中力气一松,任九歌就准备抬枪。 就在这时杜潜书又抬手把紫玉匣子丢了过来,我慌忙接住,可杜潜书站在任九歌背后犹豫了半天都没动手,“卧槽……安丫头我实在没办法对女人下手啊!” “???你特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怒骂。 又是“砰”的一声,任九歌毫不犹豫地开枪,这么近的距离,不论如何我都避无可避。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我甚至闭上了眼等待被子弹穿透的动静,但是并没有。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任九歌满脸惊恐的表情,而她手中的枪,这是一把女式的转轮□□,看上去是美国那边传过来的,非常小巧。 可现在被任九歌握在手里的,却只剩下了枪托。 前半部分全部都没了,像是被拦腰削去,还能看到□□内部的弹匣道。 她也看着我,脸上因为震惊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那口黑色棺材,一柄全身泛青的短刀,正深深地没入棺材外那层漆黑的犀牛皮之中,地上正躺着已经几乎碎得看不清原来模样的□□碎片。 我先是惊诧于速度,后则是惊讶与那口刀枪不入的犀牛皮棺材竟然能被这刀扎进去这么深,一是这刀锋利,二就是这人的力气到底得有多恐怖,而且仅仅看那刀我就知道是谁,那是顾容川的湛卢剑。 看看任九歌的脸色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这个人稍微偏一分,她的结果恐怕是死相可怖,就连我也觉得后怕。 “顾家的混蛋!”任九歌突然大声喝道,“你知道你得罪了任家的后果吗!” 顺着她的方向,我看不到顾容川的身影,杜潜书也惊诧地说道,“顾老弟?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任九歌也有些恼怒,她从自己的背包拿出一个照明弹,又掏出了一把枪,这枪似乎是专门用来打照明弹用的,立刻朝着高处打去,“轰”的一声,照明弹打到顶端散开,巨大的光束如同流星雨一般照亮了整个溶洞, 所有人俑都聚在青铜人俑的底部,场面看上去非常的壮观,从上往下就看到一股一股人潮涌动,青铜器的撞击声在谷底回响。 有了光,我们立刻就看到了顾容川。 看来他一步步走来的模样,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打雷一样。 他的上衣还在我们这里,只露着精瘦且线条分明的躯干,血迹瞬间肩头流下,很快就被血迹浸染。 顾容川冗长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光和暗交错在他苍白的脸上和血污融合在一起,漆黑沉寂的眼神掠过我们扫向前方。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撼感,他就像是从地狱中浴血而出的恶鬼,即使是那些青铜人俑,都不敢靠近半分。 从他站着的位置到这青铜巨人上面有多远的距离,两百米吗? 我不确定,但是一定非常的远,他居然能在那么远的位置丝毫不差的将武器投掷过来,而且力度还这么惊人……这个男人真的还是人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地眼,从小就生活在古墓之中,他和我们原本就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他更像是一把钥匙,开启另一个世界大门的钥匙,而现在他开启了通往地狱的大门,我也因此走向了那个属于他的世界。 可不管如何,此时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我,如果是顾容川在的话,即使是地狱不用畏惧。 他没有看我们,而是径直朝人俑走了过来,眼力最好的杜潜书先喊道:“卧槽……有东西跟着顾老弟!” 果然我们看到从他背后的阴影站着两个人俑,这两个人俑走的姿势非常的怪异,更像是在爬,它们的躯干和腿都已非常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是人为的。 顾容川根本不打算理会它们。 任九歌没有继续看他,而是突然扭头丢掉了手中的枪柄,直接伸手就夺我怀中的青玉匣子。 我离她非常近,而且距离边沿也很近,她这么一抢,我先是一躲,可说实话单纯比这种近战的功夫,我完全不是任九歌的对手。 “杜潜书,你他娘的再不动手,我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你看我老爹放不放过你!”我一边躲闪一边后退,伸手把紫玉匣子丢给了杜潜书。 匣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杜潜书刚跳起接住,我却被任九歌一撞,直接摔出了青铜巨人的手掌,单手扣住边沿,挂在了半空。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惊喜,我才救过差点掉下去的任九歌,现在可就变成我挂在这里了,我低头瞅了一眼,立刻就看到有些人俑竟然都已经挤在在青铜巨人的膝盖上,离我非常地近,赶忙缩了缩脚。 杜潜书已经冲了过来,可任九歌却挡在他的面前,伸手说道:“匣子给我,我就让你就救他,否则我现在就送她下去。” “钱对你那么重要?”杜潜书恼怒地将那匣子丢给她,撞了她一下,冲到了我的身边,拉我上去,他的伤也很重,腹部被我包扎过的地方还是有血渗出来。 “对,钱很重要。”任九歌的声音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