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太后扫了胡乱说话的两个妃嫔一眼,虽然她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但绝不会当众说出来,这些人真是唯恐怕天下不乱,竟敢当着她的面便挑拨起是非来,所以呵斥了一句两个妃嫔,看两人乖乖闭上嘴,她才转头,和颜悦色地对章炎说道,“皇上不是浅薄之人,看中的绝不仅是你的家世。” “臣妾明白。”有太后为自己说话,章炎反倒落得个清净,皇上看中她什么,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早日出宫,做个富贵闲人,过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 “龄之为人端正,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你是她唯一的女儿,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哀家相信以你的才华,定能在宫内艳压群芳,让皇儿钟意于你。” 不,她拼的不是才华,是爹,才华这东西,太需要天赋了,她拼不起。章炎在心里默默地说道,面上却只能保持微笑,维持淡定。 “是啊,姐姐,皇上若只重家世,便不会选我们入宫了,”太后话音刚落,又有妃嫔跟着说道,“相信姐姐定有过人之处吸引了皇上。\" 真是烦死了,她一点都不在意皇上看中了她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要不断地提起,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喝杯茶,怎么这么难呢。 “是呀,姐姐,我们在座的姐妹们俱都有各自擅长的地方,不知姐姐擅长什么?可否与我们说说,有空的时候,大家一起逗逗乐?”章炎烦了,其他妃嫔可不烦,如此好的一个“梗”,她们怎么可能放过。 擅长什么?这是面试么?她会Word,Excel,PPT算不算?章炎在心里疯狂吐槽。 看章炎成为“众矢之的“,太后也有些看不下去,便想着为她找补:”章丞相琴棋书画俱是一绝,当年不知迷倒了京城多少女儿家,你想必也不在话下。” 那是她爹,又不是她,上一世她活得太累太苦了,这一世好不容易穿到一个富贵人家,所以她只想混吃等死,别说什么琴棋书画了,她连生活都不想自理。 “回母后,臣妾不才,未得到家父真传,倒是几个哥哥,是文武全才。”章炎隐讳地暗示自己什么也不会。 太后愣了愣,看章炎表现一直淡定,现在她也不知道章炎是真的不会,还是谦虚了。 “难道你连弹琴都不会吗?”琴棋书画,琴字为首,京城里富贵人家的女儿,从幼年便开始学习琴艺,不说人人琴艺精湛,但基本还是会的,所以刘少雅很是怀疑,章炎在装,她可不想客套打官腔,一句话直逼核心。 章炎摇头:“臣妾天资愚钝,这些个文雅事,臣妾学不来。” 闻言,一旁的太后脸色沉了沉,其他妃嫔们的脸倒是亮了许多。 “那下棋呢?”刘少雅追问。 章炎继续摇头:“下棋需要心有大格局,臣妾自小拘于内院之中,棋艺着实不精。”事实上她连一盘棋有多少个白子,多少个黑子都不清楚。 “可擅书法?”这回不等刘少雅追问,太后便接过了话,章丞相当年那一手狷狂草书,不知惊艳了多少文人骚客,想必章炎这个应该不差吧。 书法?她连认字的功能都是上一世带过来的!章炎只能摇头:“臣妾幼时贪玩,不肯跟着家父学,倒是几个哥哥,尽得家父真传。”反正她从小就吃定许世均了,什么都不会也不担心长大了嫁不出去,当然,她也承认,她什么也不会,只是因为懒。 “那作画呢?我们在场可有不少妃嫔画工精湛,名扬京城的。”这回不等太后和刘少雅问话,便有人跳了出来,以章炎这尿性,大家都笃定她还是不会。 果然,章炎还是摇头,不过这回她连理由都懒得想了,反正她就是不会,别说作画,赏画她也不会。 太后的脸这下已经不止是黑了,看来皇上特封为妃的这位相府千金,是个酒囊饭袋。 见原本还极是喜欢章炎的太后此时脸色黑沉沉的,在座的妃嫔们可是开心极了,有人开心得都有些忘形了,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便对着章炎说道:“这么说来,你肯定作诗也不行吧?” 作诗?吟诗她都不行,当年学的倒是文科,背过不少诗词,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还给老师了,所以章炎没有吭声,反正不是太后问的话。 章炎沉默,众人便都当她默认了,纷纷在心里给她打下“废物”的标签。 “那你……会什么?”太后顿了顿后,黑着脸问道。 “回母后,臣妾会喝酒。”她那酒量,可是当年谈业务时练下的,红的、白的、啤的啥都能喝,她要开喝,能把一桌汉子喝趴下,自己还保持着八分清醒。 “……”太后无言以对,其他妃嫔面面相觑。 其实章炎倒也不想让大家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只是众人问的这些,她确实都不行,而且她担心自己不会装会,以后会被大家拿出来遛,那还不如承认自己啥都不会,省得以后多事。 看来皇上会封这人为妃,看中的真的只是她显赫的家世,给的是章丞相的面子。 “母后,臣妾知道自己资质愚钝,不配入宫为妃,所以选秀那日,才只草草收拾了下自己,为的就是皇上注意不到臣妾,让臣妾选秀之后便可回家。” 都怪哪个天杀的放的那个屁,章炎心里恨恨地咒骂,同时一双眼满含期待地看着太后,所以你让我回家吧,让我回家吧,让我回家吧。 太后没想到章炎会如此实诚,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章炎这边不好过,赵阅那边也不太好过。 昨日从章炎那里出来,他只觉整个人浑身都是痛的,腿,屁股,腰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章炎那态度,更是让他头痛。 所以今日上朝时,他绷着一张脸进了殿。 朝臣们看着赵阅一张黑脸,连大气敢没敢吭一声。 赵阅因为昨日伤了腿,所以今日在殿上走得极为缓慢,姿势也极为怪异,朝臣们虽然心下讶异,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仍然低着头,等着赵阅坐上龙椅。 平日健步如飞的赵阅,今天只觉得走向龙椅的这段路极为漫长,漫长得他觉得自己都要坚持不下去了,好在,他终于还是走到了。 “嘶……”看到铺着明黄锦锻的龙椅,赵阅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坐了下去,但随即又弹了起来。 太痛了!赵阅捂着自己的伤处呲牙咧嘴地想着,走着的时候,他只顾着自己伤了的腿,却忘了自己的屁股是伤得最重的地方,刚刚一屁股坐下去,简单像整个屁股都散了架一般,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皇上……”一旁的洪公公一脸讶异地看着赵阅,昨儿个从炎妃娘娘那里出来,皇上就不太对劲,不止脸色难看,走路的姿势也很是不对劲,晚上坐着批奏折的样子也很别扭,可如果是受伤了,皇上为什么不宣太医来看? 与此同时,听到赵阅嘶声的朝臣们都抬起头来,看一向装老成的少年天子此刻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屁股,脸色扭曲地站在龙椅前…… “朕,没,事……”赵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然后马上松开捂住伤处的手,恢复平日的沉稳冷静,轻轻地坐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赵阅坐下,朝臣们低头向他请安。 “众卿平身。”赵阅的目光从众朝臣脸上扫过,在看到章龄之那张与章炎有些相似的脸后顿了顿,随即又冷哼一声,移开目光。 章龄之注意到赵阅看自己的目光,那目光全无往日的尊敬爱戴,只有无情的……幽怨?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啊,章丞相感觉自己很是委屈。 事实上不止章龄之注意到了赵阅看他的目光,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不过众人更关心的是赵阅今日为何与平日判若两人。 这两日选秀刚刚结束,据说皇上选了一批很是可人的秀女,皇上又正直壮年,血气方刚的,莫非…… 众朝臣目光相对,马上就想到一起去了,然后由章龄之带头,开始“关切”地慰问赵阅。 “皇上的龙体关系我大成江山万千子民,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请皇上保重龙体。” 章龄之话音刚落,其他朝臣也马上跟上。 “众卿放心,朕每日都勤习武艺,饮食均由御厨调理,不必担心。”赵阅未经人事,自然不知朝臣们话里的话,倒是一旁的洪公公,悄悄地红了脸。 看赵阅不懂自己话的意思,章龄之不由豁出老脸,直白地说道:“皇上,美色虽好,但请皇上切勿沉迷,以免损耗龙体,耽误国家大事。” “请皇上保重龙体。”其他朝臣仍然重复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