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君初那几句话几乎是贴着白三娘耳朵说的,气息吞吐间,弄得人又是一阵脸红。不过若是这样便想让她投降了,她这白娘娘也便不要当了。 轻咬舌尖,让血充斥于唇齿之间,躁动的戾气瞬时夺回她的主动权,让理智重新回到她的脑子里。 抬眼、看去。 她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白三娘虽然在面对离君初的时候,不能做到吃一堑长一智,但是吃了这么多的亏,总算是明白一点。看来她这位师兄的优点不止是没下限,还拥有着不少诡谲的手段啊! 这是让女子沉迷的手段么? 几次三番了,若是头一两次白三娘还能用自己‘好、色’来敷衍自己,那么再多几次呢?她除了自己中招之外,就实在解释不通了。 “师兄好手段。” 唇上染着血,白三娘现在已经不是咬牙切齿了,而是真的要咬人了。因为她虽然分不清离君初对她使用什么手段,但是肯定没少用! “呵呵,师兄手段自然好,不过师妹也不用太过谦,能够破开一次已经足够吹嘘。” 白三娘看破他的伎俩,离君初并没有诧异,毕竟他的确是用的太频繁了。不过在一个人身上用这么多次,他也还是第一次。 …… …… 路上的插曲并没有挨得白三娘赶路,之前老吊子那边与生变的另一边离得还是较远的,所以到了第二处时,天也早就黑了。 而这时一众人也都安静下来,又听恋家兄弟说了不少关于白娘娘的事儿,多少又勾起些雀跃的心情,想知道白三娘还有什么手段、杀招。 至于之前还调戏过白三娘的恋千言,现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因为先头他要是知道对方还祭炼了夺命钉这般凶恶的咒器,怎么也不会与其斗法的。毕竟那夺命钉的最后一颗叫玉石俱焚,可是以命换命的极恶之器。 “你们慢慢说,不要急。” 恋千言在那边琢磨白三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边,白三娘根本就没在乎后边一众如何说自己,只专注与眼前之事。 在说这时,是看出这生变之地的人着急了,白三娘才来说了两句,他们便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又是抢言又是哆嗦,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怕什么。 所以最终还是向杜大姑发出求救的两位仙儿出来说明了前因。 不过一切的一切要从半年前说起…… 这个生变的小村名叫刘家坡,村子不小,有百十户人家,其中有七八成都姓刘。而这刘姓中也有那过得好的,比如这出事儿的刘栓子家,他家在刘家坡便算不错。 这刘栓子在仙城里做些小买卖,媳妇则在家照顾婆婆,人口简单,钱粮充裕,一直是让人羡慕的。 但今年春天,一喜一丧两件事儿,让刘栓子家彻底塌了。 这年初,刘栓子的媳妇诊出了喜脉,本是件天大的好事。可还不足一月,她婆婆因去庙里还愿,走了湿滑的山路,一下子掉下悬崖,当时便没了性命。 而出了这事儿,那刘栓子的媳妇便开始神神叨叨,一会儿说自己怀的是个扫把星,生下来谁都不得安宁;一会儿又说自己怀的是文曲星,将来那是要做大官、发大财的,反正是闹的再也不正经过日子了。 等到她婆婆的五七一过,她那喜脉也摸不到了,不知是那孩子本来就命薄,还是让其给折腾掉了。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刘栓子的媳妇都不能接受,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怎么能说没就没?所以之后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妖邪方子,说是饮了乌鸦血,就能够留住孩子,然后她便绞尽脑汁的抓乌鸦取血…… 直到两个月前,回家的刘栓子发现其死在家中,肚子还大的若怀了七八个月的孩子。 “……你们直接把她埋了?” 听到这里,白三娘已经想到了会发生的事儿。 “是的。” 但这也不能怪刘家坡的人,毕竟人死入土为安,不让下葬也不可能。 “可是不想一个月前,村里半夜便开始丢家禽,还有人看到有小小的黑影钻进刘栓子媳妇的坟里……” 丢家禽还只是个开始,虽然自打有人发现刘栓子媳妇的坟地出了问题,这刘家坡请的仙儿就没断,但凡人间难免有那混事的,来了妖没伏成,还被诡事吓得够呛。 所以事情后来变得越来越严重,刘家坡的村民才凑钱请了今日迎白三娘这二位,一个叫张忠,一个叫张孝。只可惜他们道行还不够,来了十日越发的没底了。 因为现在刘家坡丢的不再是鸡鸭,而是牛羊,甚至是村子里看家护院的凶犬也有惨死的,就差人命再填补了。 “可有人撞到那东西了?开棺没?” 在说那刘栓子媳妇,死前那么的折腾,这死后定然是要出事儿的。所以白三娘听得差不多了,便抬头看看夜空中晃眼的圆月,沉声掐指道:“今儿还是十五,想抓这邪孽可难。” 张忠、张孝兄弟明白白三娘此话的意思,但是他们为了这一方平安,脸面、招牌都不在乎,还会计较什么艰难,只求不要陪上几条无辜的性命便好。 所以见白三娘向他们看来,立时认真的答话,却没有任何的抱怨、推诿。 而白三娘将一切看在眼里,则是暗暗点头,毕竟仙儿也是人,遇到了事儿能不先想着自己脱身的,这已实属难得。 “村里见得人都说是个野狗大小的东西,不过很是油滑,我们兄弟还未亲眼见过。” “这棺是我跟着开的,不过那棺材板被刘栓子媳妇给挠透了,里面只留了一滩恶臭的黄水,便没别的了。” 再待这张氏兄弟答了话之后,又引着白三娘向坟地走。一路上果真见这刘家坡整村都被腐臭妖邪之气笼罩,村里人也是面带青黑之气。看来那邪物不但油滑,还够厉害的。 …… …… 走了不多久,便到了刘家的坟地。 白三娘上前见那刘栓子媳妇的坟早按照规矩掀开了,棺材板儿也敞在一旁的空地上让太阳暴晒,便微微的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这般处理的手段。 毕竟她从前也接过那些假内行的烂摊子,总是把没多大的事儿耽误成大麻烦。 “咦,什么味道?” 里外寻看了一圈,白三娘觉得这里处理的还可以,便打算去村里仔细走走,看看可有其他的线索。但还没移步呢,便听后面的念良辰疑惑道:“好像有股清香味儿。” 引得她又停下来,低头看看脚下的土,忽觉这有些不寻常。 “这是驱邪的药粉,对人无害,坟包上的土中搀和了不少。” 张忠、张孝两人的眼力不如白三娘,再加上离君初几个出来时披了便装在外,他们自然是认不得几人的修士身份。所以此时念良辰开口,他们却只对白三娘作答。 而白三娘才不用人解释这种小事儿,她低首只是因为刚才忽视了一件事儿。不过就算心里有数,她还是问了张氏兄弟一句,“这药粉是你们两个撒的?” 墩身捻了一撮地上的土,然后白三娘又去那棺边嗅了一下。 总觉得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所以凑前面再仔细去看棺材板上留下的抓痕。发现每一抓中,相邻的两道抓痕间距过近,根本不是成年女子所造成的。 “药粉?这不是我们兄弟二人撒的。” 张氏兄弟见本要走的白三娘又回头细细检查棺材,立时心中一突,怕是遗漏了什么。 “来时,这坟包及周边便有了药粉,我们以为是之前来的那些人……”话答道一半,开口的张忠便忽的想到了什么,赶忙也凑上来看那棺材,然后不停的拍额头,咂嘴道:“错了,错了,都错了。” 原来他们兄弟一直以为做妖的是刘栓子媳妇,所以送魂驱鬼之术也是围绕着她做的。 但现在重看这棺内外的情况,才想通了,根本就是他们断错了。“没想刘栓子媳妇腹中真有个胎,这药粉一下激了他的性子,所以才跑出来作妖。” 兄弟两个看明白了,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开口,不过他们话音刚落,白三娘便兜头一瓢冷水。“没有那做妖的东西,谁会往这坟头上撒药粉。” 这次他们又错了,因为按照之前的说法,是有了事儿,这刘家坡才请的仙儿,所以不该是撒了药粉才出的事儿。 “那这是……” 一时弄得人听得更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二人来之前,那些个都是骗钱的,怎么可能有东西散?所以这药粉应该是更早的时候撒的。”不过别人糊涂了,白三娘可没糊涂,待棺材检查的彻底了,便说出自己的猜测。 “药粉是先有的,而且这么大的量,明摆着就是对着坟里的东西来的,以这药粉逼迫其出来害人。而一时能够拿出这么多药粉,又将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的,恐怕除了那传授刘家媳妇养胎之法的人,就不会是旁人了。” 平日里,白三娘是见多了人的阴邪面儿的,所以事情七七八八拼一下,便看出个囫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