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好奇,我疑惑问“母后,这个锦囊有什么特别的吗?”
母后一怔,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她眼底浮现了出来,然而只一瞬,她就恢复了原样。
“不,没什么。”母后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我面前“老实交代,今天到哪去疯了?是不是渊儿帮你骗过守门将士的?”
“啊,这个...这个嘛......”岑寒璧的目光左闪右躲,忽然,她指着窗户外激动地喊了起来“就是那个大哥哥,就是他把这个香囊给我的。”
“什么?”母后怔愣了一下,整个人一瞬就到了窗边,然而窗外夜色寥寥,并无一人。
母后紧了紧双手,从房门冲了出去,可是外面秋叶飞舞,寒气冰天,漫无边际的漆黑如同薄雾一般,迷迷蒙蒙,难以看见往昔前途。
等岑寒璧追出去的时候,她只看到微微抬头的母后,眼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哀伤。
以及转角处,那一抹浮动的金丝黑袍。
这是他辞去官职,来到元德寺的第二年。
秋天了,寺后的桃花早就零零碎碎了一地,可是枝头却有不少娇俏可爱的青果坠在微风中,荡悠悠的,很是惹人垂涎。
“这就是王叔总在心底念着的那个人?恭亲王府的王妃?”紫色长衫划过地面,清灵玉佩浮动相击,点点碎碎的迤逦光芒中,一位面色冷峻的少年定定站在他身后,淡漠的眸光一瞬从他手里的画卷上扫过。
缓缓收起画卷,他将它小心翼翼地在书柜上放好,转过身来看那位少年。
“皇上是来取我的性命的吗?”
眸光一顿,少年微微转开了视线。
“这样也好。”他缓步走出厢房,琉璃般的眸子怔怔定在了远处那一簇簇的绿影上。
少年抬眸去看他的背影,只觉得这样的背影是那么孤寂,孤寂到连最深的寒冬都比不过。
这些年来,一直是王叔在教导着他,辅佐着他,尽心尽力,殚精竭虑,在他的心里,王叔已经与父亲无异,可就是这样深的羁绊让他总觉得胆战心惊。
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能有这样的羁绊的。
就算他已经主动放弃高位,来到了这里。
“王叔可还有什么遗愿吗?”少年问。
微微叹出一口气,他轻轻笑了一下“我死后,你将我的骸骨埋在那里的桃树下就可以了......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有多惊艳,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好看又温柔的姑娘......”
心中微动,少年疑惑不解“王叔不是常说,您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朝您头上砸了一个核桃吗?如此一个脾气刁钻的姑娘,又何来的温柔?”
“是啊,你说的对,她的脾气确实刁钻。”他的眼睛有些朦胧起来,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但那天,她用核桃砸我的时候,眼里却带着深深的悲悯,仿佛是救赎一般......我的生命,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有了另一种意义。”
“另一种意义?”
他轻轻点头,却没解释。
“我这园子里的花草很多,你记得派人来时时打理,还有我书柜上的那些宝贝,你一定记得派人盯着,切莫丢了。”
少年听了这些话,心里更加疑惑。
多少奇珍珠宝,王叔从来不放在眼里,可他却极为重视他园子里那些合欢、月季之类的花草,还有那个书柜里的什么半枚桃花佩,半根凝枝......也不知道王叔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还是说,王叔就是这个癖好?
摇摇头,少年上前一步,将大祁的丞相相印放到了他的手上。
“王叔来这里时,忘了这个。”
每年这个时候,母后都会带着乔装打扮的他们来看一个故人。
在祁国,在远近闻名的永安道观。
“娘亲,这九鸢花可真是奇怪,明明开在那么深的地方,却又好像离天空近的不能再近似的。”岑寒璧歪着脑袋往下看那随风摇曳的深渊之花,渐渐就迷了眼。
“小心些,”岑宁渊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扶住了岑寒璧“不要站的那么近,往后退些。”
岑寒璧吐吐舌头,对着岑宁渊做了一个鬼脸。
“娘亲,”她见母后已经祭拜好了故人,立刻扑到了她的怀里“我们去元德寺看看吧?听说那儿有一位技艺十分了得的琴师,常常有人专门去拜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