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通了与司马凌之间的那道屏障后才发觉,这竟然是司马凌的初夜。那温润将他窒息般紧紧挟裹,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吟,江暮霭感到了此生前所未有的愉悦。司马凌脸上写满了醉人的疼痛,让一直惧怕她的江暮霭第一次对她感到心疼和怜爱。 江暮霭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司马凌的第一个男人,虽然她心里想的口中念的都不是他。 司马凌沉沉地睡去,江暮霭把她揽在怀中,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渐渐变得平缓。她微红的脸颊像春风十里一树一树的花开,曼妙的曲线像连绵的山脉起起伏伏,让江暮霭忍不住虔诚地朝拜那山脉上的每一寸土地。 他一路稽首埋进那幽暗的森林,司马凌在沉睡中感受到了他的热烈和虔诚,抓住了他的头发如抓住缰绳一般,摁住他的头策马扬鞭。他听到她愉悦的低吟,感到无比满足。 江暮霭抬头看着她和平日里的样子判若两人,恍惚觉得这一切的幸福都变得不真实。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象,他情愿溺死在这样的梦境里。 第二天司马凌醒来,感到浑身无力还有些酸痛,自己好像还枕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她抬眼看去,江暮霭正红着眼睛看着她:“陛下,您醒了。” 这是司马凌第一次让宫卿在龙榻上过夜。 她犹疑地掀开锦被,果然看到床单上盛开了几朵殷红的花瓣。她隐约想起了昨夜的那场欢愉,只是没想到男主角竟然是江暮霭。 司马凌扭头看着江暮霭,江暮霭红红的眼睛也看着司马凌,两个人都一阵沉默。 “你昨夜……没睡好吧。眼睛这么红。” “臣侍昨夜没有睡,一直在侍奉陛下……” 司马凌想起了什么,微微有些尴尬:“你要是每次都这样,好好的一双眼睛就熬成兔子了。” 江暮霭听到了司马凌说“每次”,不禁抱上了司马凌的腰,委屈地落下泪来:“臣侍还以为有了这次,就再也没有下次了,陛下昨夜喊的都不是臣侍……” 江暮霭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不敢继续说下去,害怕司马凌怪罪。司马凌却伸手抚上了他的背:“暮霭,朕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江暮霭闻言身子一震:原来她会在乎他的,他觉得从前受的委屈都值了。 司马凌重赏了江暮霭,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她就这样草率地让江暮霭成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除了他显赫的身世,和那张让人看了难以忘却的脸,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衡量自己是否真的有些喜欢他。 但那昨夜的欢愉却不是假的,她今早看着他哭泣,对他产生的怜惜也不是假的。 昨日拒绝了苦苦哀求的表哥,当晚就宠幸了一个从前也不觉得喜欢的江暮霭。她负手而立,仰天轻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一个绝情又多情的人。 她在御花园信步走到一处宫墙外,听得有人歌声宛转清扬: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那歌声像初春细雨落入心田,像山间泉水般甘甜清冽,像幽谷流岚般清远静谧,和风细雨润物无声地让司马凌从烦忧中镇定下来。 司马凌循着这歌声进了谢笪之的长春宫,看到谢笪之正带着一帮宫侍在花圃中忙碌,花圃外一个瘦削颀长的身影正坐在石阶上,抱着中阮在弹唱。 众人见司马凌驾到,纷纷跪地行礼,那弹中阮的人也停了下来,俯身下拜。 司马凌让众人起身,看向那抱着中阮的宫侍:“唱的挺好。” “陛下也这么觉得吗?木桓,再给陛下弹一首。”谢笪之看到司马凌来到自己宫中,兴奋不已。 “诺。”那个叫木桓的宫侍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异常俊美而显得有些妖媚的脸。 和宫中最美的江暮霭浑身的雍容华贵不同,木桓美得神秘而妖娆,让人过目不忘印象深刻,那是一种亦正亦邪的美。 司马凌看着木桓轻弹中阮,纤指翩飞,歌喉清亮,目光沉静如水却又妖异明艳。 容貌不输江暮霭,清雅不输沈铭,浑身还多了一种神秘的气息。 谢笪之看着司马凌眼睛直直地看着木桓,欢快地说:“陛下喜欢木桓吗?那臣侍就送给陛下吧!” 司马凌笑了笑:“没想到,你倒挺大方。” 司马凌没说收下,也没说不收下,木桓看向二人的眼光微微有些失望。 谢笪之小心翼翼地拉着司马凌的手:“陛下,臣侍愿把自己所有都送给陛下。” 司马凌笑着把谢笪之的手握在手心:“你在花池子里做什么呢,小心被蜜蜂蜇了去。” 谢笪之兴奋地说:“陛下,臣侍采了百花,想做个东西送给陛下。” 谢笪之把司马凌拉到寝宫,从梳妆台前取出一个百花穿蝶镂空掐金珐琅小盒子。他轻轻打开盒盖,用一枚玉簪挑出了一点红色,滴了花露在手心揉匀,在司马凌两腮染上淡淡红晕。 “陛下用了果然更美。”谢笪之忍不住在司马凌脸上轻啄了一口。 “反了你了,敢调戏朕。说吧,在家里没少用这些玩意儿哄人吧……”司马凌嘴上责怪,却笑着勾起了谢笪之精致小巧的下巴。 谢笪之连忙跪地起誓:“没有陛下,臣侍没有。臣侍这些……只愿做给自己的妻子。” 司马凌玩味地看着他:“你一个四品淑仪,居然把朕叫妻子么……” 谢笪之目光如秋水,在司马凌的手指上轻吻:“陛下,臣侍知道自己只是这后宫里一个小小的宫卿,但臣侍会像宫卿对待陛下一样敬您,还想像丈夫对待妻子一样爱您…….” 司马凌笑着起身,拉起他进了内室:“那你先像个宫卿一样伺候朕吧。” 谢笪之跪地笨拙地咬开司马凌身上的宫绦,又笨拙地侍奉,让司马凌很不尽兴,却又欲罢不能。干脆把他按下,压在他颈上,谢笪之被压得窒息,却更加努力地侍奉司马凌,直到司马凌尽兴。 司马凌从长春宫起驾,路过宫道,一眼就看到脚边一个跪地俯首的背影,是那个妖孽一样美的木桓。他跪得离宫道很近,似乎要故意引起司马凌的注意。 就好像路边捡到一个送上门的猎物,司马凌吩咐:“带进御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