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保重,若我顺利脱身,就派人来接你。”肖凡也不再拖沓,说完就拿起包袱离开了山洞。
游雪侧耳听着外面动静,直到一切安静后,缓缓舒了口气。
后背伤口的肌肤正在很明显的愈合,那种微微刺痛灼痒的感觉,令她困惑不已。这处洞口太狭小,她怕肖凡再不走,就会发现这等端倪,所以巴不得他早点离开。
她强忍着不适,慢慢爬起来,扶着石壁走到被肖凡扔到角落的两支羽箭旁蹲下,从腰间荷包里取出火折子一甩,借着微弱的光芒,清晰可见羽箭上凝固的血液呈黑色,而未染血的部分箭头成暗蓝色,她捡起来放在鼻端轻嗅,有一股刺鼻的甜香味。
“这是‘月籽藤’?”她曾在无名村附近的山上看到过,琼姨当时对她说,这种毒草很少见,虽可入药,只因它浑身都是毒,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所以她记得当时琼姨将这些毒草藤用树叉连根挑起,烧火毁了,说以免祸及村民。
触之即死么?
游雪扶墙慢慢坐下,熄灭火折子后,左手搭上右手把脉,许久之后,她又将手贴近自己的心脏。
怀中还藏着傲徳离开时赠给她的一味药,此草药产于北辰高岭之巅,名曰闫罗根,专有王宫御守把手,成熟期摘得收藏于北辰国王宫中制为秘药,可续命,她将其握在手心,怔怔出神。
黑暗中,忽地发出一阵古怪笑声,显得几分阴森:“没有脉搏,心跳却强而有力,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生或死不过是人心牢笼,你看得见,嗅得到,触得住、取得来,又何必拘泥于寻常呢?”一个苍老的声音既轻且柔,自近处传来,随即就听见轻微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踏入洞中。
“琼姨!”游雪又惊又喜,抑制不住开心地唤道!
“嘘!”黑暗中不见熟悉的脸容,但亲切的声音和熟悉的药香,正是琼姨无疑。
琼琦拉过游雪的手腕,搭上脉后,点了点头,说:“早先教你习武,你却不肯,如今却强行运用内劲,以至于血气逆行,走火入魔,可有呕血?”
游雪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瞬间散了愁绪,“并无,琼姨,你怎么在这里?”
“我自焘乡过来,经过云来镇,就看到你逃得欢,可尽兴了?”琼姨语带调侃,拉过她的手腕搭上脉,许久之后,面露思索。
游雪却只听懂了前半句,感慨道:“我就知道琼姨医者仁心,得知焘乡的疫情一定会前来的!”她想到断坡之事,又将这些见闻告诉了琼姨,说道:“琼姨你可找到解救之法?”
琼姨哼了声,说道:“我去过晩沙坪,见到那个叫玉明禾的女子,你已经做到了。”
“……这么简单?”游雪不敢置信。
琼姨叹气道:“丫头你何等聪慧,既已知详情,就该猜到对方闹出此番动作不过是声东击西,他们要的,是那人的头颅!”
游雪一惊,“谁的头颅?”
琼姨避而不答,“丫头,你虽然体质特殊,但也不能太过大胆,这一次你丝毫没握把的情况下,却毫不顾忌为那女子医治,可有想过万一病气过给你你该如何自处?”
游雪点头承认错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眼睛看得见附着在病躯上的毒株。
“我现在要赶去一个地方,你就在这里养伤,那个肖凡已经将人引走了!”
“琼姨你去哪里,我也去!”游雪急忙拉住她。
琼琦甩开她的手,轻叱道:“你受伤了!别胡闹!”
游雪亮起火折子,将后背的伤口对着琼姨,“琼姨你看…我快好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惊呼,一向淡定从容的老者这次深深皱起眉头,轻触那快速结痂的伤口,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竟然…”她忽然想起初遇这个女孩时,明明是已死之状,却又奇迹般一夜活了。
曾听兄长说过,在黎国,有一异术,不仅能救濒死重伤之人,更能活断气之人重返阳间,只是不论是哪一种,都是违逆天道,苟活一时,最后都是不得好死收场。
可是眼前之人,又做错了什么?琼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