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海棠吓得不轻,心想大庭广众之下,这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要除掉她这个小可爱了吗?
结果梁清瑶却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原来她早上出门的急,青竹没把她领口的扣子系好,这会儿都已经半开了。若不是被梁清瑶给发现了,待会儿进了六味书屋,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来了。
“谢——谢夫子。”
长孙海棠既纠结地冲着梁清瑶道了声谢。
梁清瑶也冲她笑笑,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好看,差点连长孙海棠的心都给笑化了,直接盯着梁清瑶的脸发起呆来。
倒是把梁清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低头瞧了一眼长孙海棠手里的木牌,上面还一个字未写呢。
面容上便露出了些担忧,瞧着别人都在专心写自己的字号,便凑上前来小声问道:“怎么只字未写?可是一时还没想好?”
虽说都是勋贵之女,但人和人还是不能比的。
尤其是一些朝廷新贵之家,原本的家底并不厚,更谈不上什么文化底蕴,家里的男子倒还好说,多少都会送去读些书的,女儿家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梁清瑶一直生活在天京,虽说与司徒瑾早早订婚,但她及笄礼尚未到,二人平日亦少有见面,在此之前也根本不认识长孙海棠,更不知晓她对司徒瑾的心意。
所以这会儿是真的担心她大字不识一个,若是被逼迫非要写出什么号来,难免会于众人面前出丑,所以才出此言,想着要用什么法子帮她把这一关度过去。
长孙海棠这才醒过神儿来,一下子便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是自己的情敌,是她未来需要在司徒瑾面前干倒的打击对象。
低头瞧了一眼手里头空空如也的木牌,想也没想,就写了海棠两个字。
一边挂在身上,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会?只不过我早有娘亲给取的字,不愿随意更改,所以才没写。夫子若非要我改一下的话,那不如我就叫小海棠好了。”
“噗——”
身边同学无不忍俊不禁,就连宋煜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原本梁清瑶叫女弟子们自己取个号,是想要大家知道,即便是女子,也可以有做决定的权利,但是长孙海棠好像没有体会,竟然主动放弃了这个权利,一时叫她难以理解,便想要继续劝阻。
谁知道早有看不惯长孙海棠这股子轻狂劲儿的姑娘低笑道:“自己腹中空空想不出来就实话实说好了,何必这么死鸭子嘴硬,打肿脸充胖子?”
那人说完,便就放下笔,将自己写好的小木牌挂在身上道:“夫子,我的取好了。
疏香独对枝梢月,深院朦胧瘦影斜。
傲骨欺霜映碧绮,数竿修竹伴清幽。
我的号就叫雪中君子好了。”
说话之人便是天京党之首武陵侯府家的嫡三女——李淑芳。
若非武陵侯当年在天京与皇帝里应外合,皇帝也没那么顺利拿下天京,如今在大街上仍能看见的那些前朝名胜,恐怕也早不如现今这般完整。
多少百姓要被祸及,流离失所,尸横遍野,这场景想都不敢想。
武陵侯家因此深得皇上器重,成为了天京党之首,谁想其竟在朝堂上处处与河西党作对。
且李家长女刚好入宫做了淑妃,近年来甚是得宠,没少趁着长孙丑在外戍边,在皇帝跟前吹枕边风,阴谋论长孙家的一切作为。
真是叫沛国公长孙丑恨得牙直痒痒,多次当着唐柔的面说过,他日有望进京,必将先斩武定侯老贼于马下再说。
当然,朝廷上的这些事儿长孙海棠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只是单纯的看不上李淑芳这股子傲气劲儿。
“什么雪中君子?不就是朵小梅花吗?又比我的小海棠高尚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