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马卡一头张扬的红发出现在不远处,他混身湿漉漉的,脸黑了不少,嘴唇干枯,衣裳有了好几处破损,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脚上的长靴踩在地上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
双方在廊庭下兀一见面都愣住了,马库斯看到慕瑾时,脸色顿变,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捏住慕瑾的脖子:“这次,终于落到我的手上了吧。”
“马库斯马卡!”维吉尔声音严厉,马卡却无动于衷。
维吉尔走到马库斯身侧,手指在他胳膊肘处一捏。
马库斯手臂一麻,松开了手,大喊道:“维吉尔,你干什么?”
“维比娅小姐是我的贵客,我倒要问问你要干什么?”维吉尔双眼微眯,那是危险的信号。
马库斯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上次就是她给我下的毒。”
“哦?”维吉尔顿时来了兴趣:“维比娅小姐,真的是你给马库斯下的毒?”
慕瑾刚刚被马库斯捏着脖子,现在只觉得喉咙生疼,刚准备开口说话,一阵咳嗽袭来,这一咳就止不住了。
维吉尔赶紧让仆人送了一杯水过来。
这里的人都喝冷水,慕瑾扬手制止,咳得脸色通红才停了下来,她看着马库斯:“你知道东方有一句谚语是什么吗?”
马库斯一脸不屑:“什么谚语?”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慕瑾站起身,双眼微冷:“,这是你最后一次这样对我,下次,我定然会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马库斯微微变色。
“下次我给你的就绝对不是解药了,东方有一种刑罚,把人的四肢砍掉,拔掉舌头,挖掉眼镜,只留下躯干装进罐子里,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但是却死不了。”慕瑾实在太讨厌这个人动不动就掐自己的脖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地狱般的阴冷。
这下,马库斯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那头红色的头发微微颤抖:“恶毒,果然女人就代表恶毒和厄运。”
“真的吗?维比娅小姐,人装进罐子里不会死掉吗?是有人喂食物,还是用药水泡着?四肢砍掉不会流血而亡吗?”维吉尔简直是个好奇宝宝。
这下慕瑾不禁对此人刮目相看,果然是与常人不同的脑回路。
“还有,你上次给马库斯下的什么毒,他说浑身都没有感觉,没有触觉,没有痛觉,只有脑袋是清醒的。”维吉尔的问题一个紧接着一个,如炮弹一样。
马库斯在一旁,脸黑得像碳一样:“维吉尔,这次我可是在海上漂了五天,整整五天,我说,就该拿这个东方女人去换奥卢斯家族的那副画,只要能做出那个司南,我们就不必只在地中海活动了,能去更远的东方,到时候,拜占庭帝国只会更加强大。”
慕瑾这才确定,马库斯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海盗,司南,不就是中国古代的指南针吗?果然是帝国主义的野心,做出指南针就想着是掠夺、征服。
“听说奥卢斯对她可是很看重的,连去军营都会带着。”马库斯眼神阴翳,看着维吉尔循循善诱道:“你不是对那个可以辨别方向的司南也有兴趣吗?”
维吉尔似乎真的被说动了,眼神扫了慕瑾一眼,最后落在她的手表上。
在场的人都绝非善类,慕瑾不自觉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雷蒙德小小的个子突然拦在慕瑾的身前:“不可以,维比娅小姐是我请来的,我势必要把她安全送回去。”
马库斯上前一把推开雷蒙德:“你这个臭小子,坏了我的大事小心我把你剥皮抽筋。”
“马库斯,你做了几年的海盗难不成真的就变成了海盗,你可是拜占庭海军统帅,如此暴虐成性,就算海军扩大,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够带回来财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带出去的绝对是战乱和灾难。”雷蒙德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义愤填膺。
马库斯似乎被雷蒙德击住了痛处:“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此消彼长,拜占庭帝国要强盛,要荣耀,势必要踩着其他人的尸骨,就算我双手沾满血迹,我也是拜占庭帝国的英雄。”
雷蒙德不敢苟同:“难道只有掠夺和战乱才能强盛荣耀?如果真的这样,那么这个世界上的女人、老人、孩子呢,他们是不是就没有生存的权利。”
“雷蒙德,你还是个孩子,我不想和你说什么狗屁道理,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就算我长大了,也绝对不会变成你,人面兽心,恶毒狠戾。”雷蒙德年轻气盛,一把拉过维比娅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雷蒙德,你敢跨出这个门槛一步,我就让你血溅当场。”马库斯真的要去抽挂在腰间的短剑。
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雷蒙德却丝毫不让:“就算今天头颅落地,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维比娅小姐。”
马库斯手中短剑出鞘,怒气冲冲地冲了上去。
“住手!”维吉尔大喝一声,转身从餐厅里抱出了一个罐子递给慕瑾:“维比娅小姐,这一罐种子您忘了拿。”
慕瑾看着那个陶土罐子没有伸手,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维吉尔还是马库斯,他们都是心思深沉,目的明确的人,如果真的让他们提早得到了指南针,给整个东方带去的都是毁天灭地的灾难,她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所以不愿意欠他的人情:“不用了,奥卢斯庄园也有不少种子,今天我见到了种子的模样,回去说不定能找到。”
维吉尔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没有强求:“请维比娅小姐原谅马库斯刚刚的无礼,他是因为太过急切地想得到司南而显得莽撞了,司南对于海军来说太重要了。”
慕瑾不欲与他们在这里纠缠,既然维吉尔已经递了台阶,她也不想撕破脸皮,毕竟现在还在他们的地盘上:“可以谅解,那我告辞了。”
“慢!”维吉尔挡住慕瑾的去路,紧盯着她的眼睛:“我提到司南,维比娅小姐却没有丝毫意外,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维比娅小姐知道什么是司南?”
慕瑾心中一沉,随即故作镇定地问道:“什么是司南?”
维吉尔笑了,这位维比娅小姐简直是欲盖弥彰:“来人,送维比娅小姐和雷蒙德少爷去客房休息。”
雷蒙德大叫:“老师,您要干什么?”
“送去客房!”维吉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慕瑾心中一阵苦笑,果然之前认为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全部都是假象,这位维吉尔和马卡一样,骨子里都是侵略和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