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正月初一,大雪。新帝登基,定国号为兴泰,大封后宫前朝,百官朝贺,忠义殿下跪着乌泱泱一群人,高声喝着“吾皇万岁”,待太监叫起,再拂袖而跪,再次高喝,连着三次,这才礼成。
天色渐晚,繁琐的礼节终于落成,从今日起,便是兴泰初年,所谓瑞雪兆丰年,接下来的兴泰朝,一定会繁荣昌盛的。
凌萧然坐在勤政殿里,刚想着去月秀宫歇着,一抬眼却见大太监永福颤颤巍巍地到了跟前,低声道:“陛下,月秀宫娘娘往地牢去了,娘娘怀有身孕怎么去那种地方,可奴才怎么劝也劝不住。”
“她去地牢做什么?”凌萧然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清茶,才缓缓道。
永福面露苦色,“奴才不知,只是娘娘她火急火燎的,说是要一剑杀了地牢里那人…”
凌萧然闻言却只是笑笑,“要杀便杀吧。”
永福一脸的震惊,“可是陛下,那里关着的可是皇后娘娘啊…”他不知道皇后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就算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对千贵妃多加宠爱,也不至于如此纵容吧?那人到底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新帝登基皇后还没正式册封便去了,这让天下人如何议论。
可这话却说不得,永福硬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心里不免为皇后感到心疼。
且说这边,迟千千着了件绛紫金线飞凤的长裙,头上玉凤含珠钗将乌黑的头发绾起,她容颜绝艳,一身的华服衬得她更是高贵大方。
迟千千扶着知雪的手,手里抱着花纹手炉,徐徐地来到龙啸殿后院的花丛里,她一使眼色,旁边的太监立刻按了机关,层层阶梯立刻现出。
在牢头的引路下,穿过一个长道,这原本是先帝的密道,因为隐蔽且隔音,被凌萧然做成了地牢,专属于那人的地牢。
“妹妹,我来看你了。”迟千千娇俏一声,笑靥如花。
牢房里的人闻声动了动,她的腿已经被砍断,慢慢地挪到了牢房口,见到迟千千,她怒得双眼通红,双手不断地拍打着铁门,嘶吼道:“迟千千!”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却又十分尖利,落在耳朵里有些可怖。
迟千千得意地扶了扶头上的凤钗,“妹妹的声音怎么变了,让我都认不出了呢。”她踩着玉鞋走近,见那人的脸上全是脏污血污和令人作呕的红斑,若不是那一双狐狸眼,根本辨认不出她的身份。
“啧啧啧,这就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迟晚吟啊,怕是人见了,还不知道你是人是鬼呢。”迟千千掩唇笑着,眼底闪着得意和骄傲。
迟晚吟还在不停地拍打着铁门想要挣脱,“我要见陛下,快让我见陛下!”
迟千千挑眉,“你还想见陛下?可是陛下却不想见你呢,你以为你还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么?”
“我是陛下宠爱的太子妃,新帝的皇后娘娘,你不可以这样对我!”迟晚吟张着嘴呜咽道,却因为声音太粗,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宠爱?!据我所知,陛下从未碰过你吧?而我,如今都有陛下的孩子了呢。”
迟晚吟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呆愣道:“怎…怎么可能,你如何知道?”
牢头谄媚地搬来凳子,知雪用帕子扫了扫,扶着她坐下,“我知道的,可比你想像得多。”接过知雪递来的热茶,迟千千抿了一口又道:“看你如今这样子,我就当可怜可怜你,把真相都告诉你吧。”
迟晚吟看着她那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撕了,可是,她不能,也无法。
“妹妹你先别激动,刺激的在后头呢。”迟千千盈盈一笑,“你是不是以为陛下对你有感情?”
“若没有感情,又为何向我提亲,许我太子妃之位?”迟晚吟回道,声音却越来越小,没有底气。
迟千千娇笑,“陛下给你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是看上你的玉佩了。你可知,你多年来一直贴身带着的玉佩,就是一道兵符?而这些年陛下对你的宠爱,都是因为一枚玉佩而已,你可明白?还有,你如今下了地牢,砍断了双腿,你一直以为是我做的,可你想想,若没有陛下的默许,我又如何能这样对你?”
迟晚吟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她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陛下和我五年的感情,怎可能只是因为一枚玉佩,况且我母家势力尚在,陛下断不可能杀我,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杀我。”
“你要理由吗?那我便告诉你。你可以记得三年前,陛下重病,你一路去南疆寻药,最后用蛊虫救了陛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