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买了药回来,她午饭后就支起炉子将药给熬上,大半个时辰过去,把汤药从药罐里倒出来,那浓浓的药汁冒着热气,苏秋雪凑近一闻,那味道极难闻。
形容不出一股什么味道,光闻着味儿也知道这药一定很苦涩。
她放了会儿,等温度适时再端去给秦浩玉,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口气喝个底朝天,这要不是她盯着熬出来的药,她会误以为他是喝了什么甜汤。
“你不觉得苦吗?”
把药碗收回来,她再凑近一闻,还是那难闻的味道。
“和性命比起来,这点苦算得了什么。”他说话依旧是透着一点悲情的调调。
苏秋雪想想也是,也许他此时承受的痛苦远比这碗药的苦味儿更重。
相比之下,确实也算不得什么。
这两日,柳月娘一直安安份份的,虽没过多的关心过他们,但也不会为难他们,互相算是相安无事。
等秦高柱从外边回来,这凳子还没坐热乎,就被柳月娘拖到房里商量事儿。
她把前两日秦浩玉喊她去请大夫,又非让大夫给他开药方,让她花钱替他抓药之事详细与秦高柱说了。
秦高柱也心疼那药钱,不过左右是自己亲生儿子,现在他病成那样,自己花钱给他买些药,缓解一下他的痛楚也是应该的,何况他之前也给家里挣了不少钱。
“你就没觉得这事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大夫药钱收贵了?七副药一两银子,玉儿病得这么重,想必用了不少好药,这价钱还算公道。以前玉儿出去县城找大夫开的那药,比这还贵些呢。”
看着自家这木讷的男人,柳月娘急得跳脚。
“药钱贵不贵的暂且不提,问题他这药就不是救命的药啊,吃了不管用,玉儿非让我去买来给他喝,这七日就是一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得花上四两多,我们一家子一年的吃喝都花不到四两银子,你觉得这样下去,就咱们那点积蓄能撑上多久?当家的你可别忘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子呢,你不能只管大的不管两个小的呀。”
说着话,柳月娘一掩面就开始抹起眼泪。
秦高柱见不得女人哭鼻子,忙问她。“那你说,你说咋办,难不成他想吃药咱不让他吃,传出去可不要被乡亲们说我这做爹的不念父子之情,由着他自生自灭呀?”
柳月娘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抽噎着向他提出一早想好的法子。
“当然不能由着他自生自灭,可也得看看咱家的实际情况,咱家是真的拖不起,这样下去早晚要被他拖垮了。其实他现在已经成亲,有自己的小家,不如把他分出去,让他和他媳妇儿两人单独过,大不了这田产,积蓄都给他分一些,之后他真想拿钱去耗着这命,都由他自己支配。”
以目前这情况,分家是最好的法子,舍去一部分家产,起码还能保住剩下属于秦高柱和她俩儿子的那一份。
只要分家时分得公平些,甚至稍微多给他分些,村里人也没有会戳他们脊梁骨说他们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