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出现,之前被他忽略的一些细节顿时也清晰了起来。
随心的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双颊,现在看起来无甚血色。她的眼神闪烁,眼睑低垂,心虚二字就差点写在脸上了。之前她都是习惯两手交叠置于身前的,现在却把右手藏到了身后。
究竟去做什么了?让自己受伤了?
伤她的人又是谁?以她三脚猫的法力,怎么逃回来的?
梓玉注视着随心,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让人心疼的苍白。想给随心个教训的心思霎时没了,梓玉道:“突然不想下了,你早些休息。”
随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师祖走了也是好事,自己能好好休息下。
清欢有些迷迷糊糊的,随心问他感觉如何,他半睁着眼睛回答说困。它还能说话,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大的危险,随心把他安置好,然后躺在床上就睡了。
随心的呼吸渐渐均匀,然后又过了会儿,原本已经离去的梓玉仙尊突然现身在这个房间里,径直走向她。
随心受伤的手蜷曲着搭在被子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即便看不到手心,但仍旧可以从侧面看到鲜红的伤口。梓玉仙尊坐在床边,将她的手从被子上拿开,放在了自己手里。
伤口已经被处理过,敷有止血药,但深深地差点将整个手掌从中斩断的刀口,因止血药的缘故,看起来更加狰狞了。除此之外,她的五根手指上也各有一道伤。
见多识广的梓玉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徒手接兵刃结果。
什么情况下需要用手去挡?梓玉的眉头皱起,可即便他绞尽脑汁也注定是无法想到当时的情景的。
正因为想不到,他凭空设想的情况才更加可怕。
梓玉心中被浓浓的悔意充满,他亥时二刻就发现随心消失了,若是那会儿他出去寻她,是不是她就不会被伤到了?他不该守在蒙府,果果已经有飞雪了,虽然飞雪不是很靠得住,但蒙雀是值得信任的。
梓玉悔不当初,她的手白如羊脂,细若青葱,指甲圆润干净,而这么漂亮的手,即使之后伤口长好了,也注定会留下了伤疤,怎么不可惜?
如果能把伤疤去掉就好了。
不知道药仙尊那里有没有合适的药膏?
想到药仙尊,梓玉又想起被药仙尊奉为圣药的寒玉髓乳。它能不能去疤?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梓玉就抑制不住地想试试。
他从不是做事瞻前顾后的人,一滴翠绿莹润的寒玉髓乳现于梓玉指尖,温和地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他的手掌翻转向下,髓乳不偏不倚地落在随心掌心的伤口上,然后他就看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即便是没沾染到髓乳的五根手指的伤口也在愈合。
短短两个呼吸的功夫,她的手又变得纤纤擢素、光洁如初。
若是被药仙尊知道梓玉拿寒玉髓乳去疤,肯定要骂死他。他送给他的保命圣药,总不过九滴,就这样用了一滴。
梓玉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指抚摸着随心的掌心,看着随心恬静的睡颜,内心深处生出无边的欢喜。
睡梦中的随心感到手心痒痒的难受,她迷糊中睁开双眼,就瞧见梓玉仙尊正坐在自己床畔,温柔如风地望着自己。
她的眉眼弯弯,侧着身子拉住了梓玉仙尊的手缓缓凑近自己的脸,在上面蹭了蹭道:“师祖,为什么你只在梦里才会温柔对我?”
梓玉心中忽地一紧,任她的泪水濡湿了自己的手心。回想起之前的种种,难道自己对她太过严厉了?
不久后,随心的呼吸复又均匀起来,她就这样抱着他的手睡着了。梓玉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将睡在她床头的清欢提了起来,他还有话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