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缓缓起身,也不言语,就这样默默跟在云天身后。
行了一阵,走到山外官道上,裘千仞忽地脚下一软,趴倒在地。他方才真气用尽,脏腑震动,一路撑过来已经是极限,眼下显然不支。
云天见此,说道:“在此稍待。”随即反身向山上赶去,瞬息不见了踪影。
不一时,只见远处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赶来,肩上架着个哇哇大叫的人,回到裘千仞身旁。
这大喊大叫的人与裘千仞一般模样,浑身脏兮兮,正是在山上苦熬了许多天的裘千丈。
只是裘千丈被放下后,反倒没有了刚刚的慌张神色,显然是看到了自家弟弟,硬气了不少。只是到底有些害怕,连忙躲在裘千仞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年轻人便是云天,他看裘千仞盯着自己,笑道:“才离开一会儿,就不认得我了?”
裘千仞上下一看,面前这人还穿着方才离去那人的衣衫,身形模样以及嗓音却大相径庭,不由惊道:“竟如此神奇!”
“装扮么,小道耳,走罢!帮中我已打点好了,你不必挂怀。以后几天,就他照顾你。等你内伤痊愈,我就放他走,如何?”
“本是我私人恩怨,不想牵连家人,如此再好不过!”裘千仞应下。
三人走在路上,云天与裘千仞交谈起来,一旁裘千丈不敢插嘴,亦步亦趋跟在裘千仞边上。
“先去家客栈洗洗尘罢,正好你去换身干衣服,顺便也给他收拾干净点。”
“也好,这位”
“我道号无尘。”云天想了一下道。
“原来是无尘真人,额,不知真人为何发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没事没事,有什么事,说罢。”
“嗯,我观真人晓得这么多事,斗胆问一下,舍妹如今身在何处?”
“铁掌莲花裘千尺?”
“便是,江湖中人起得诨名,叫真人笑话了。”
“各人自有缘法,你只管好自己就行了。放心吧,她过得挺好。”
“是我贪心了。如此便好,多谢真人。”
“嗯,还有什么事,也一并问了吧,免得回头一路憋着。”
“也没什么,只是经过真人提点,想到当年的事。却是不知经历此事的另一人,周伯通现在又如何了?”
“他?他总是一副顽童心性,想必不会关心此事,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这么一回事,当年恩怨倒也挨不着他。”云天不会说,这些年刘瑛行踪不定,就是因着寻找周伯通。因此要想寻到刘瑛,就得先找到周伯通,周伯通此时估计还被困在桃花岛上,说不得他俩以后要往桃花岛走上一趟。
不等裘千仞回话,云天又道:“你问了我,那我也问问你。先前那些运走的妇孺呢?他们如今又身在何处?”
“我也曾问过,那金国王爷完颜洪烈与我是做的交易,倒也不会把那些人轻易怎么样。只是听他说过,金国连年征战,治下人口匮乏,土地荒芜,现在偷人过去,是为了振兴内务。”
“那是否可以重新收拢?”
“怕是不行,早先就被他打散发往各地,此时再难寻着了。”裘千仞叹道。
“如此也罢。”云天眉头微微一蹙,过了一会儿才又舒展开,“强求不得,哎!虽说人无完人,我也不能每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不过到底有些缺憾,果真世事无常啊!”叹息一阵。
“真人心怀天下,真大德也!”
“嘿嘿,别说笑啦!我这人,只管得上眼前事,人间诸般纷纷扰扰,我只得充耳不闻。大德?远着呢!”
此时,日头稍有些偏西,照在苍翠树叶上,泛起杂乱金光,暖风和煦,带起一阵沙沙声响。
官道上,两旁不时有路过的行人侧目,正中间悠悠走着一个湿漉漉,一个笑吟吟,一个脏兮兮,一行三个怪人,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