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全真门下,竟然是如此的青年才俊,幸会幸会!”书生也反过来奉承一番,随即对着正跪在地上,默然不语的那人,奇道,“这位?”
云天笑了一声,接道:“这是”
“这是我的一个故人,现在有事找上我。念在往日交情,往后一段时间我得带他出去一趟。”云天刚开口,被座上一灯大师抢了话头,“你先出去吧,回头两位出来,你再好生招待。”说话语气带上了些不容置疑,显然是拿出了一点当年做皇帝的架势。
“是!”书生虽心中疑虑加深,但他一向把陛下放在心中首位,此时不得不从,无奈走出门外,把门关上后,却也不停在外头,反倒渐渐走远了。
“前辈真是宅心仁厚!想是不愿牵连臣子,才不得已强行赶他走。”云天看出一灯此举有些无奈,为他开解道。
“到底都是心向着我的,要是知道了此番原委,还不得死死把我护住,叫我如何动身?已经跟了我半辈子,又蹉跎了这些年,更不敢让他们和我一起去死。此事本来因我而起,不能连累他们。”一灯说完,叹了一声。
裘千仞原本静默,此时听到一灯最后一句,连忙颤声道:“不,不要再这么说了!”
云天冷笑一声:“你倒还有点羞耻之心,难得!”
“哎,人不可一时而论。我这些年尚且还不如他呢!不然怎么会躲到这里?现在我也是想通了,与其担惊受怕地煎熬下去,不如亲自去找她,死有何惜?当年那孩子的命到底换不回来了,只盼我这一命,或许能减轻孩子母亲的苦楚。”一灯柔声道。
他感慨一阵,复又望向云天,笑着说道:“还得有劳与你,不然又不知要苦等多少年。全真教真是名门大派,弟子高风亮节,侠肝义胆,今日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云天闻言,有些赧然:“嘿嘿,来找大师,却也并不是只为了了结陈年公案。我带裘千仞过来,其实是有私心,想要做个交易,大师莫怪!”
“哈哈!小友倒是坦诚得很,这没什么打紧,你也不必难为情。你既是王重阳门下后辈,又帮了我最大一个忙,要什么都不为过,我也理应随你,只有一条,此事不再牵连他人便可。”
“自不会连累别人。小子想要的,是当年祖师用来交换您的一阳指所给的先天功。”云天恭敬道。
“当年王重阳没有留下功法秘籍么?门派中也没人学?”一灯奇道,他只记得当年王重阳为了留下一个克制欧阳锋的人,只因他的一阳指正好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于是专门寻了五绝之一的他来传授先天功,以提升他的武功,加大一阳指的威力。
一灯却不知,王重阳当时虽只说不传周伯通,但实际上别说周伯通,除了南帝段智兴,他竟未曾把先天功传给其他任何人。
云天说明关窍,又道:“我此次主要是为了记住它弄懂它,练是不敢练的,只因功夫还不到家,要先把它带回师门。”这些倒是真心之言。
“嗯,这本是王兄的东西,也该回到他的后辈手中。照理来说,我本就该还给全真。此番你又相助与我,我也要回礼才是。念在娃娃你心向正道,我更应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在行侠仗义的路上更进一步,你且随我来罢。”说着,起身离了蒲团,转身向后面一处竹庐行去。
他原先旁边另有一张蒲团,上面坐着一人,肌肤黝黑,高鼻深目,显是天竺国人,刚刚在一旁全程闭目坐禅,云天心道,那就是精通梵语的天竺僧罢。
这般想着,回过头来跟上一灯,云天到底不太清楚一灯接下来要做什么,应该不是像原著里给黄蓉疗伤那样,也给自己点穴吧,自己也没伤病呀,用不着那样。
两人走后,裘千仞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心思已然有些活络,几个呼吸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起身,想要去竹庐探知究竟。他见庙内静立一个小沙弥,旁边一个异国僧侣也兀自打坐,不问外事,于是径直走向竹庐。
来到竹庐外,他靠近窗户,把眼一瞧,只见一灯正在拍打云天周身穴位,身形如龙,矫健异常。而云天正双目紧闭,抿住嘴巴,全身热浪滚滚,他一幅十分痛苦的神色,像是在承受常人所不能忍的事一般。
裘千仞见此,心里纠结起来。
早先任云天压迫,他心里积攒了不少窝囊气,但奈何云天功高一层,自己打是打不过的。现在他正处在重要关头,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候。但是,一灯先前所作所为教裘千仞心生羞愧,再者,云天先前带他腾空而起,直飞数十丈远,就算将其当做轻功,依旧惊世骇俗,叫他心生畏惧。他挣扎一阵,终于放弃了雪耻的机会。
不过,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几人的呼喝声,及至近前,当先的就是那个书生,后面跟着三人他今天也才见过,正是渔樵耕读四人。
原来,先前书生离去,却是为了寻着帮手过来。
裘千仞心里一阵怪异,到底不知这几人自己能不能打退,只怕没法逼退,反倒让自己又多落了一个罪状,就怕云天知道后反悔,选择继续一路盯着自己,自己还得受着窝囊气,日后逃脱的机会更少了许多。
因此,此时自己倒不方便脱身了。
不得已之下,他装作守在门口的样子,心里却愈发古怪,直道这叫什么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