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骞心里有些打鼓,倒不是担心打不过对方,只是觉得现在正处在取证的关键时刻,不能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以免打草惊蛇。
比起打草惊蛇,损失一锭金子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于是,他缓缓开口了:“我觉得我们还是把钱给了吧……别在这时候打草惊蛇。”
司徒庭兰和王衡出再一次默契地开口:“呸!做梦!”
“呸!凭什么?!一百两银票我认了,一锭金子我是真忍不了了!亏他们也说得出口,怎么不说一百锭金子呢?”
裴子骞被两人干脆利索的拒绝,逼得喉咙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他扫了一眼将自己围成一个圈的二十来个打手,再度追问:“那你们的意思是,打出去吗?”
司徒庭兰肯定地点头,语气潇洒:“我们当然不能吃这种亏,再说了,他们手里拿的都是棍子,又不知道怕什么。”
话音未落,面前的打手们用力一挥手中的棍子,棍子头部竟然现出明晃晃的刀光,如梨花枪的枪头一般,尖利又凶狠。
三人再度交换了一番眼神,十分默契地抱着头蹲了下来。
年纪最大的一个伙计从人群中走出,看着三个老老实实蹲着的人,笑道:“三位爷还是把钱付了吧,也别说咱们店大欺负人,咱们店的规矩一向都是这样的,还从来没有人说过咱们店黑心呢。”
司徒庭兰默然不语,这情况有个鬼敢说他家店铺是黑心商铺?
裴子骞在这时,一脸真挚地抬眼:“不是我们不想给钱,是我们目前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我们不是本地人,是从金陵来外游历的,钱家里是有,但送过来只怕要点时间。”
老伙计一脸淡定地点点头:“没关系,咱们可以等,咱们等得起,既然三位是外地来的贵客,不如就在咱们店里住下,什么时候家里来人了,什么就能离开。”
三人重新交换了一番目光,能混在药馆里继续查线索,对他们来说简直求之不得,于是个个都欣喜地如鸟般点头。
老伙计见状笑了一声,大声抬袖:“取纸笔来!”
等里头的人将纸笔取来,老伙计一脸温和笑意地亲自扶裴子骞起身,指着纸笔道:“这位爷,给家里写信吧。”
“好……”
裴子骞说着抬手拿笔,这笔才拿起,一旁又传来老伙计叮嘱的声音:“对了,这位爷,有件事我可得提前跟你说明白,免得你说我们欺负人,你们在我们这也不是白住的,三个人一天也就一锭金子吧,你的家人迟来一天就要多交一锭金子。”
司徒庭兰忍不住啧了一声,下意识开口:“这也太黑了吧?”
老伙计闻言,朝他投去狠厉的一眼:“这位公子是有什么意见吗?”
“她没有意见。”裴子骞说着抬笔在纸上开写,语气淡定,“我家在金陵也是富商,这点钱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钱少不了你的,但若是苛待了我们……”
裴子骞的话还没说完,老伙计已经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个当然,咱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三位爷的。”
裴子骞落笔后,面前的人便迫不及待地夺过信纸,喜滋滋地将信纸交到另一人手里,眼睛亮亮地盯着他:“三位公子,里面请吧。”
于是三人便在老伙计的指引下,在药馆住下,老伙计倒也没有安排什么马棚杂货屋让三人居住,还是认真地挑选了一个干净的大房间,请三位入住。
司徒庭兰见屋子里是通铺,不免为难:“我这个人有洁癖,没有办法和别人睡在一起,你单独给我搞个房间吧,小一点没事,只要让我单独一个人住下就行。”
老伙计摇摇头,语气温和中透着坚决:“不是咱们不想给三位爷多安排几个房间,实在是咱们药馆太过贫寒拥挤,拿不出更多的房间啊,还请三位爷将就一下,不要为难我这个老人家了。”
不等司徒庭兰反驳,老伙计说完这话,竟然转身就走。
她疾步追出去,想叮嘱老伙计搞点饭菜来,却发现门被关上好,传来锁销的声音,不免隔着门大声追问:“你锁门干什么?我们还没吃饭呢!”
“三位爷放心,饭菜一会就备上,还请稍安勿躁,小做休息。”
老伙计吐出这话,踩着极快的脚步,从屋前离开了。
司徒庭兰一脸茫然地回头看两人:“门锁了,我们怎么办?”
王衡出则是一脸的淡定,他仰头往上看,声音中藏着笑意和期待:“这里不是能出去吗?”
裴子骞跟着点头,赞同王衡出的主意,司徒庭兰却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