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勋一拍桌子,“这个老姜,真是只可共享福,不可共患难!要好的时候,跟我是哥俩儿亲现在有了麻烦,恨不得落井下石,踹我一脚!”
啸海心想,这老哥俩儿狼狈为奸多年,怎么突然间就翻了脸?可是看着程建勋激动的神情,他也没有多说话。
程建勋自己没憋住,告诉他:“这个姜桥山非得让我找几个共产党,把这件事扛下来,要不然丁鑫礼这个锅,他就要甩在我的头上!说实话,之前我们把上海的共产党都清洗得差不多了,连云代英都被我们抓到了,到哪儿给他找替罪羊去?”
啸海没有搭腔。
程建勋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现在之所以能被姜桥山威胁,原因也是在于南京政坛的变动。
去年年末,蒋介石辞去国民党主席的职务戴笠成立的十人调查团迫不得已随着他韬光养晦日本人扶持了广州政府,对抗南京政府……这一切让程建勋和姜桥山之间的交往,也出现了失衡状态。
姜桥山作为日本的代表,恐怕是拿着程建勋敲山震虎,威胁他身后的戴笠和蒋介石,让他们尽快给出个结论。而广州政府的汪精卫、孙科等人又时不时给南京下绊子,蒋介石现在真是受了夹板气。
丁鑫礼的死被拿出来做文章,和他与日本人之间的交往有没有关系?川岛芳子的信件为什么会出在丁鑫礼的遗物里?程建勋知不知道这封信的来源?丁鑫礼抓走徐方展,到底是陈氏兄弟授意,还是丁鑫礼自作主张,亦或是日本人的主意?金龙给出的信息,到底准不准确?
电光火石之间,啸海的心思百转千回。但他表面上不显,只是微微勾着头,让程建勋看不到他的表情。
“大侄子,你倒给我出个主意啊!”程建勋绝对不像他表现的这么没有城府!
啸海转念一想,“我觉得姜探长给的主意倒也是不错。只是我担心,即使咱们找出了替罪羊,恐怕也不能平息日本人的怒火。说到底,这件事我还是比较赞同蒋先生的看法,国际出面调停比较好。”
说到这里,程建勋眼前一亮,站起身打开了房门,确认了外面没有人,转过身,告诉啸海:“蒋先生很有可能会东山再起。”
啸海当然明白,蒋介石其实一直没有离开权力中心,所谓的“下野”不过是因为围剿红军失败,做出引咎辞职的样子。他恐怕也等着这次机会,再回到权力中心。
“如此说来,我们把这件事都算在共产党的头上,并非是上上之策。”啸海真诚地说。
“怎么说?”程建勋需要理由。
“您想,现在蒋先生最大的敌人,除了共产党之外,就是广州政府。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放在了共产党的头上,那么蒋先生和广州政府之间很快就要短兵相接。而广州政府的靠山是日本人,就等于蒋先生和日本人对上了。”啸海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画了一张草图,“到时候英美想要调停,怕也是难做。不如我们就把这次冲突当做一起普通的社会事件去处理。这样大家还是有共同的敌人的,蒋先生也不至于和日本方面撕破脸皮。”
程建勋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大侄子,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姜桥山不使力气,丁鑫礼的案子破不了,他还是能够威胁到我!”
啸海看程建勋对三友实业社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倒是对丁鑫礼的案子更加重视,干脆主动请缨:“您如果有办法让我去调查这起案件,保证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你有把握?”程建勋意味深长地看着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