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母亲发出梦呓般的叫喊,柔软的拳头雨点般落在父亲的胸膛上,不知道是在骂父亲疯狂的想法还是眼下疯狂的举动。
“对,不疯狂不成魔。我要趁年轻积攒下足够多的财富,我要让小白,还有小小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还要让他们的小小小白,小小小小白不要因为金钱而委屈自己。我还要,我还要把剩余的钱全换成金子,风风光光送你回北塞,用金子买下整个狸族部落,让当初赶你出境的族长当你的马夫,让马夫的妻儿当你的佣人。”父亲像杀红了眼的将军,单枪匹马闯入敌方军营,挥舞着长枪左右突击,杀了个片甲不留。
母亲在父亲的横冲直撞下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好看的狐媚的眼角流下一颗珍珠泪来。
这是父亲第一次提到了母亲离开北塞的原因,原来母亲是被族长驱除出境的,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怪母亲对此只字不提了。
听父亲讲,为了助力他的疯狂想法,母亲在天亮前第一遍鸡鸣的时候告诉父亲,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要让整个南国的虫草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下,轮到父亲迷茫了,轮到他说母亲疯了。
“你不要多事,这个虫草季也不要你亲自去采摘虫草了,只需要安静地待在家里,当一个不认识虫草更不会挖掘虫草的外族人。”父亲忧心忡忡地道。
“不。我要上虫草山。”母亲倔强地别过脑袋,像个为了心爱玩具而义无反顾的孩子。
“别忘了,纠察队也会到咱们家。只有你待在家里,我才能放开手脚。”
母亲在父亲怀里神秘地笑了,好看的充满狐媚的蓝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其实我没告诉你,在夜晚,在没有灯光没有月光甚至没有星星的夜晚,我照样能找到虫草,而且比白天找得更多。”
“别说胡话,听我的。”父亲用指头刮了一下母亲的鼻头。
“是真的。我昼伏夜出,没人能发现。我必将这整片虫草山上一半以上的虫草悉数给你带回来。”这次母亲的蓝眼睛里放出的是灼灼的凶光,这是父亲从来都没见到过的。
父亲有些后悔告诉母亲自己的想法了,他知道一旦踏上这步,背后面对的将是数以千计的类似詹姆斯邦德般的虎狼之师纠察队。
母亲的义无反顾父亲是熟悉的,就像当年她不顾狸族的阻挠义无反顾跟随父亲南下那次一样。父亲见劝不动母亲,瘫倒在床上,绝望地一遍一遍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为了小白、小小白。小白和小小白的小小小白,还有小小小小白……”母亲学着父亲刚才的话喃喃自语。
后来,父亲才知道,母亲说的虫草山的半数以上,原来指的是整个南国虫草季采摘总量的半数以上,这一半是抛开外姓族人正常采摘之后的半数以上。这也意味着,孙氏家族所常年霸占的三面富庶的虫草山,这一季将几乎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