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乞丐一瘸一拐离开了军营,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山道上,半天也遇不到一个人,想问一下山路,找个歇脚的旅馆也不知道问谁?
乞丐孙德海一想到刚才见到的断头台,心里一股莫名恐惧感油然而生,一想起那恐怖的断头台后脊梁骨涩涩冒出冷汗,他虽是北原人,可看着自己的乡人用那恐怖的断头台屠杀南安人,他心想,这些魔头迟早会遭报应,可又想到那年轻校尉的话,身为北原人,大温正在崛起若不趁机进军营,这是千载难逢的封妻荫子机遇云云,他被说的也有些心动。他又记起他老父亲和他说过,杀人者终会遭报应被杀,让别人流血的人自己终会遭报应流血。他心想,险些捡回来一条小命,还有四十两银子不如做个小生意小买卖,娶一房媳妇,安安稳稳心安理得象自己祖上一样做个农民比较符合他自己的心愿。他正边走边想着那校尉的话,忽然听到前面一群喜鹊叽叽喳喳围在天空中叫个不停,那中年乞丐孙德海心里奇道,据说喜鹊叫是吉祥之兆,难不成自己要交上什么好运了吗?他就一瘸一拐往喜鹊旁边走,那些喜鹊在一条大河边鸣叫,成百上千,走到喜鹊边,他一看河边竟然有一个婴儿眼睛睁的圆圆的,也不哭,那包婴儿的被子湿漉漉的,那些喜鹊叽叽喳喳啄着婴儿的被子,那乞丐还以为喜鹊要啄那婴儿,他奥西奥西伸手赶那群喜鹊。可那些喜鹊就是赶不走,乞丐孙德海奇怪道,这谁家把婴儿丢在这河边,这里崇山峻岭豺狼虎豹丛生,一定是兵荒马乱没法子丢的,他想到此,捡起了那婴儿,逗着那婴儿玩,边逗边说,“你也一个人,我也一个人,以后我就是你爹爹了!”
那乞丐孙德海抱着那婴儿一瘸一拐往前走。
正走着,迎面撞到一群逃难的难民,三三两两足有几百人,后面还有,牵羊的,抓鸡的,赶牛的,牵马的,三五成群的难民结队往前走。
乞丐孙德海问一个大爷道,“老乡,这前方怎么了?怎么你们都往这边跑啊?”
那老头道“外乡人,你还不知道啊,大温杀人不眨眼的铁浮屠打过来了,正向阴山城飞奔而来,你快别去阴山那边了,要打仗了,我们都是阴山逃难的难民,往那边逃吧!”
乞丐孙德海道,“原来如此,哎呦,刚才不遇到你们就糟了,我正好往阴山方向走,老人家那你们现在往哪里走啊?”
那老人道“往大青山方向找个山洞躲避一段时间,等战乱结束了,再回来。”
乞丐孙德海道“老人家我也无家可归,你看我跟你们一起走怎么样?”
那老人道“快跟着走吧,一会铁浮屠过来,想走都走不了!你这腿怎么了?”
那乞丐道“一言难尽,说来话长,被温国摄政王哈尼奥踢的。”
“什么,你被哈尼奥抓去还能活着回来,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双手沾满了南安人的鲜血,不过,你好像不像南安人啊?”
那乞丐道“我母亲是南安人,父亲是温国人因为贫穷娶不起媳妇,从南安买了个媳妇,所以我有一半血统是南安人一半血统是温国人。”
那老人道“原来如此,难怪那杀人魔没有杀你,原来你是温国人,现在是温人天下,你怎么还和我们南安人一起流浪成为难民呢?”
那乞丐道“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地地道道农民,糟了蝗灾,流落逃荒至此,我们都是乡野农民,都是苦命人温不温人天下,和我一个乞丐有半毛钱关系啊!我知道太祖丘力古泰,太祖子孙后代也不认识我,不过沾着温人光,那个摄政王哈尼奥没杀我到是真的!”
那老者道“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能有一条命就不错了,你看我们这些南安人,今天脑袋在头上,明天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呢?听说摄政王哈尼奥的断头台一天要杀上万南安人的脑袋!”
那乞丐道“他杀的应该都是反对他的人吧,你们这些逃难的难民又不和他打仗,他杀你们这些逃难难民干嘛?”
那老者道“你不知道,摄政王哈尼奥出台苦丁规定,所以我们这些逃难的人被温国军队一发现都会被杀头的……唉……”说完那老者叹了声气走开了!
那中年乞丐孙德海一瘸一拐抱着捡回来的婴儿跟着难民一起往山上走,一路无话,一群人翻山越岭,终于在密林深处找到一个山洞,于是大伙在山洞里点起篝火,埋锅做饭,一路颠簸流离,那中年乞丐受伤的腿可能发炎了,此刻疼痛难忍,这时他抱在怀中的婴儿还嗷嗷哭闹不止,一位老妇人用破瓦罐装了点玉米粥糊吹着给那婴儿吃,那婴儿吧嗒吧嗒吃着,那老妇人道,“孩子饿了,把娃娃给我,我来喂她,娃娃的娘亲呢?”
中年乞丐强忍着疼痛正准备把婴儿给那老妇人,忽然眼前一发花,摔倒在地。还好,旁边年女子,伸手接过了那婴儿,对那摔倒在地的中年乞丐道“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呢?”旁边的一难民道,“估计是饿晕倒了!”那老妇人用瓦罐舀来些山泉水,给那老乞丐喝了二口,用手一摸那乞丐头上滚烫,那老妇人道,“这个乞丐生病了,头上滚烫发热,要找个大夫给他看下…”
那另一个难民道,“生在这个悲惨艰难的世界,身处战乱时代,此时此刻我们到哪里去找大夫,再说就算有大夫,他又怎么会救一个乞丐呢?给他喝二口山泉,不要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说完摇摇头走了。这时那个中年妇人道“大婶你帮我抱下孩子,我略懂医术,我来帮这位大哥看下病。”
那中年乞丐喝了点水慢慢苏醒了,道“大妹子,我腿受伤了,被那大温执政王哈尼奥踢伤的,受伤又走了好长的山路发炎,头上发热,刚才一时发晕,躺一会就会没事。”
那中年妇女撕开那乞丐受伤腿上的衣服,腿肿的乌黑乌黑的,那中年妇女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套银针,在火上烧了片刻,刺进那肿胀的伤口,放出瘀血,上了些药。那中年妇女道“大哥你这腿骨折了,需要开刀动手术接骨,可我这里没有麻沸散,这样,你咬着面汤棍,我给你动个小手术,接下骨你忍着点疼痛,要不然你这腿时间一长就瘸了以后再也不能干农活和重活了。”
那中年乞丐道“大妹子,你就放心弄吧,没事,哥不怕疼。”
那中年妇女道“大哥你忍着点,一会就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中年妇女把面汤棍塞在乞丐嘴里,从医用箱子里取出一套小刀,又在火上一烧,迅速划开那乞丐腿上的肿肉,用力把那骨头一搬,旮瘩一声那中年乞丐疼得熬一嗓子昏死过去。头上汗水有黄豆般大小纷纷落地。
那中年妇女接好骨头,又从草药箱子里,拿出一些粉末状小瓶把药洒在伤口上,然后撕了一些干净的纱布慢慢把伤口包扎好。又到外面找了些树棍把那中年乞丐腿固定绑起来。忙了一二个时辰终于才把那乞丐孙德海的腿看好,此时,孙德海慢慢苏醒了,那中年妇女道“大哥你这腿一个礼拜换一次草药,三个月后就会没事了。”
那乞丐边掏出一锭银子边道谢道“大妹子太谢谢你了,这锭银子请你收下。”那中年妇女道“大哥,银子不要,这兵荒马乱的逃荒在外不容易,我这医术是祖传的中医,草药自家采的,不花钱,给乡亲们治病都不要钱。”旁边那些难民一听有不要花钱的医生可以看病,那些有有头疼脑热的难民都围拢过来要看病。那中年妇女道“乡亲们,这样你们排个队,我一一给你们搭脉看一下。今天看不完明天看,怎么样?”
众人道“好,太谢谢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那中年妇女于是一一给乡亲们看病。
这一日那中年妇女终于把乡亲们的病都一一看完了,她背着一个娃娃去山上采草药。那中年乞丐道,“大妹子你把娃丢给我看,这样你采草药方便点,你家这个娃叫啥名字啊?”
那中年妇女道“她叫齐春燕,也叫小燕子。你家娃娃叫啥名字呢?”
那乞丐道“不知道,这娃是我从河边捡的,不知道叫啥名字,活菩萨,你给这可怜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那中年妇女道“起名字我真不会。”那中年乞丐苦苦再三央求,那中年妇女道,“但愿这娃娃长大以后,这个世界是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要是真没名字就叫朗朗吧!”
那中年乞丐孙德海道“朗朗,这名字好听,娃娃听到没有,以后你就叫孙朗朗了,大妹子你要不给娃娃起个名字,我就准备叫他狗蛋,或者叫三狗子,听村里老人说,名字叫狗蛋三狗子好养不容易夭折,不容易被天狗叼走!哦对了,大妹子你看麻烦你给我治病这么久,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妇女道“哥你就叫我齐娟齐大夫吧。”
那中年乞丐道“原来菩萨姓齐啊!太好了以后我就叫你齐大夫,不用大妹子大妹子叫了。”
齐大夫背着竹篓上山采草药,她把女儿齐春燕丢给那中年乞丐看,中年乞丐腿渐渐也好了,他把二个孩子一前一后背着,去山里摘野果子,赖葡萄,野山楂,山枣,给孩子吃。时光荏苒,转眼,他们在山洞都过了有半年多光阴,中年乞丐腿渐渐痊愈了,他去山脚下河里抓鱼,树上摘野果子,捡板栗,松榛子,挖野菜,帮齐大夫挖草药一起给乡亲们看病。
阴山城保卫战打了近九个月,最后城破,全城数十万百姓除了他们早期逃出来避难的没有被屠杀,其余全部被温国摄政王哈尼奥下令屠杀殆尽。温国也损失惨重,战死四位五珠亲王,牺牲七万多铁骑。
一年后,温国大军撤离了,避难的难民逐渐离开了山洞,最后,只剩下乞丐孙德海,齐大夫还有二个孩子,乞丐孙德海问道“齐大夫,大家都回家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齐大夫道“我不是阴山人,早已没有家了,大哥你怎么不回家呢?”
那中年乞丐道“唉,我老家还是北原的,我们那个村庄遭了蝗灾,蝗灾过后又是痢疾,村庄几乎死绝了,家中妻儿老小都死了,只剩我一个苦命人独存活与世,要不是遇到大妹子您这个活菩萨,我恐怕也早已升天多日了!”
齐大夫道“生逢多灾多难的乱世,活着太难了。”
那中年乞丐道“大妹子您是活菩萨一样的好人,为何上天不保佑你和你的家人呢?难道天神也有打盹睡觉的时候吗?哦对了,那活菩萨你相公还活着的吗?”
齐大夫道“死了,都死了。”
那中年乞丐道“怎么死的?”
齐大夫道“遭战乱死的,大哥你就别问了。”
那中年乞丐欲言又止道“好好,我进山去砍点柴。”几个月的休养,那中年乞丐腿上的伤早已经好了,那大夫又帮他剪了头发,洗了衣服,那乞丐以前蓬头垢面,现在穿的衣服干干净净面貌焕然一新,终于有一天他鼓足勇气说道“大妹子哥是一个文盲大老粗,是一个实诚人,我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家中祖上三代和我一样都是农民,大妹子您能断字识文一定是糟了难的大户人家大小姐要么就是避难至此的金枝玉叶,要是活菩萨不嫌弃我愿意跟随活菩萨身后,一辈子做您身边的一个奴隶,不知活菩萨意下如何呢?”2020xs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