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王氏当先回过神来,很是难以置信,遂瞪着她那对浑浊的眯眯眼向兰小滟重新求证道:“二丫头,你刚才所言可是当真?”
事情已经亮明,一切基本如自家闺女们所猜一致,况且到了这节骨眼上自己亦没了任何的退路,兰保国索性往前迈进一步。
继而弓着背向自家老娘禀报道:“娘,二丫头说的没错,宁儿确实于今日白天已经与县城内的刘公子成了亲。”
言毕,兰保国还分别扫视了老爹和老娘各一眼,随即垂眸将事先已与家人们商量好的,关于兰小宁早就和刘子俊订婚的“诸多事宜”一一道给上首的二人听。
“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早在去年中秋节那会,我和宁儿她娘便已经将宁儿许配给了县上的刘子俊刘公子。只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忙于生计,一直没来得及告知一下爹娘二老,才差点儿闹出要将闺女许配两家的大乌龙出来,此事儿子深以为疚,若是爹娘想要惩罚儿子,儿子自当悉数受着。”
“你,你,逆子,好你个兰保国,长本事了!你居然敢跟自家老娘玩起了戏本上的暗度陈仓的手段……你你你……”
一口闷气涌上胸头,王氏收回手摁了摁自己的胸口,继而将怨毒而阴鸷的目光转向儿媳李永莲:“李氏你说是不是你将我儿教坏的?”
未及任何人发声,王氏遂又如自言自语一般接着道:“嗯,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定是你这个祸水,将我儿教得如此之不忠不孝的,今天,老娘若是不出这口恶气,定与你誓不罢休,你等着,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那么老娘,老娘明日一早就上县城的衙门里去,老娘要将你当年干的那件十恶不赦的大丑事,大坏事揭发给世人皆知,让你下半辈子从此就在那黑暗的监牢里度过。”
一听王氏真将当年的那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事了,保国当即冲着王氏矢口否认道:“不是的,娘,您误会永莲了,将宁儿许配予那刘公子乃是孩儿的决定,跟永莲完全没有关系的。”
见老大儿子一心要护着自家媳妇,王氏更是气得双手直颤抖,与此同时,她伸出一只发抖的手直指兰保国和李永莲。
“好啊,好你个兰保国,好你个李永莲……竟当老太太我是个瞎了眼的,你们可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这是造反跟爹娘造反,也就形同是跟整个家族造反,哼!竟然完全不顾爹跟娘,以及众兄弟手足们的死活……你们,你们……你们此等行径迟早得遭天谴,遭五雷轰顶……”
骂及此,她又忍不住将自己那只颤抖的手指指向兰老头,顷刻间,便已是老泪纵横。
然后呢,便开始了她最擅长的一边又是抹泪、又是抹鼻涕,一边故作万分委曲的样子惨烈的哭诉开来:“老头子……看见了没?老大一家子这是要造反啦……咱们怎就如此命苦呀,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儿女们抚养成人,没想这老大儿子竟是一朝有了媳妇便忘了娘!老太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这日子没法过啦……”
仿佛是堂上演戏,台下看戏一般,看了这小半天的戏,兰小草不禁由衷的为王老太太点了个赞:我去,这老太太才真是个戏精,看来若是便宜老爹定力不行,那便宜娘亲指定得挨这戏精老太婆给欺负死!
那厢,兰小滟几乎已达忍无可忍之地步,若不是想着不久前才得了兰小草的提醒,只怕她早就已经昂着首、挺着胸的走出来,然后也学着王老太太一样将手指指向王老太太,与她大干一场。
余光瞥见那整一副恨得都已作咬牙切齿之状的兰小滟,兰小草不禁暗暗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她又用手肘轻碰了碰她:“喂,要淡定些喔,此时还不到你我上场的时候。”
“那啥时候才能轮到咱们上场”无忧5u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