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和宋濂说话的时候目光毫无躲闪,坦诚地让吴若晴都没法再生出怀疑。本来是个误会,应该说开就好了的。可是她看着桑榆和宋濂,却感觉心里更加难受了,原来没人撬墙脚,也没人挖坑,宋濂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和别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吃的醋压根不存在,她努力燃烧过的热情就像点燃的无尘纸,连一点可以感慨叹息的灰烬都没留下,从头到尾这就是场她自己的独角戏。
“真可笑。”吴若晴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她转过头看向窗外。来的时候还是晴天,这会儿在视线所及的边缘就铺了层厚重的乌云,一点一点地往城里蔓延着,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宋濂不知道吴若晴说的“可笑”是指什么,他皱着眉,问:“你笑谁呢?”
“笑我自己。”吴若晴说着扭过头看向宋濂。他有张非常非常优秀的脸,眼睛明亮得如同藏着星辰,鼻子高挺却不突兀,嘴唇薄厚十分恰当,多一点显笨,少一点便是刻薄冷淡。
“我很喜欢你那张脸,看着就让人心里高兴。”吴若晴对宋濂说,“你要是也喜欢钱就好了,咱们各取所需,肯定比现在这样子要舒服。”
“我当然喜欢钱了。你这话说得,谁不喜欢钱啊?”宋濂反驳一句。
吴若晴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你要是真贪财,我一个眼神儿你就会飞奔过来,百般讨好我,等着做吴大林的上门女婿,从此也是亿万身家。”
等她听完,桑榆却笑着摇了下头:“你要喜欢的就只是一张脸,多好看的人,日子久了也得腻歪。他怕等不到进吴家大门,就得被你丢进前男友的仓库里落灰。”
“你是想说色衰而爱弛?”吴若晴挑了下眉毛,“我这人很大方的,分手了也会给分手费。”
“哎,你两个,我还坐这儿呢!”宋濂拍了下桌子,他被桑榆和吴若晴说得脸皮微微涨红,“嗨,你俩在这跟谈生意一样,我是个打了标签的东西吗?吴若晴,你是很有钱,但我不稀罕啊!老子有手有脚不会自己赚吗?买不了紫云大厦、奔驰宝马,我就不信十年八年后我还买不了个两室一厅、桑塔纳了!你瞧不起谁呀!”
宋濂说着要站起身,桑榆扯住他袖子没让人走。她笑着看向吴若晴,声音是一贯的温和:“若晴,你和宋濂可能是真的不那么合适。”
“怎么个不合适?”吴若晴皱起眉,“张家的女儿太穷不能做朋友,李家的儿子就是来高攀咱们”从小到大她妈在耳边的念叨成了这身上的逆鳞,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别人说自己的选择不合适。
“我不是说你俩身价差了十万八千里,而是三观实在不合拍。”桑榆看着吴若晴脸色不好,说话却依旧不急不慢,“若晴,我想能站在你身边的该是个够聪明、有野心、胸膛里揣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人,而不是登上泰山也只会去看民房的。”
宋濂从没给人说过自己喜欢跑紫云大厦顶层看房子的事儿,所以桑榆这话说得一下子扣住了他的心窝,虽然是听起来像被吐槽没出息,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片子看人太准了。他的的确确是个没有大野心的人,身价上亿这种事儿从来在梦里都没想过,要不然也不会把吴大小姐的热情当成烫手山芋。
“谁知道呢?”吴若晴听着扁了扁嘴角,“我以为咱们得说半天,结果这么两句就说完了。小榆,你俩吃饭吧,我回去了。”
“不是……你这就走了?”宋濂觉得女人的心思是真的难以猜测,几分钟前还如同一场大战的前哨,忽然就又转了风云。
吴若晴拎包站起来,拿着手机,摆了下手:“放心吧,我结过账了。”
吴若晴从紫云大厦出来外面就飘起了雨点,等她打车回到大,大雨点已经是往地上砸的状态。吴若晴紧紧抓着伞柄,但还是被强劲的秋风吹得东倒西歪,无法被挡住的雨水往她脸上扑打,只能眯缝着眼睛慢慢往前走。漂亮精致的细高跟在湿滑又不平整的青砖地面上失去了平时的全部魅力,此时它就像套在吴若晴脚上的刑具,一走一滑地让她几乎要哭出来。
“啊!”吴若晴只觉得踩到了极滑的东西,一声短促的惊叫从嗓子里飙出来,身体也在瞬间彻底失去平衡,两膝盖直挺挺地跪到了青砖上,雨伞和手机从手里飞出去,滚了两圈落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吴若晴两手撑着地想站起来,但膝盖和脚踝却使不上半点力气,酸软和麻木完全占领了她的双腿。
暴雨如瓢泼一样兜头淋下来,雨伞手机掉得不远,她却只能坐在地上干看着,连稍微移动一下都做不到。顺风顺水活了十八年的吴若晴头一次这么狼狈,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透顶了,从遇到宋濂开始就没有一件事儿能舒心的。
这么想着,千万般的委屈就都化成了一汪一汪的酸泡泡把吴若晴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眼泪混上雨水便不再值钱了,顺着脸颊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同学。”吴若晴哭得太专心了,以至于许冠一连着叫她两次,才看到人有反应。狗狗gug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