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妙玉不允景泽秋在屋里,他只能依在窗外大声申辩:“此话不对,我这山,四面悬崖,只一道吊桥可入,纵然是千军万马,我把吊桥收起,也无人能入山围捕我等。这山里颇有物产,不缺清泉,还临水可捕鱼,吃喝不愁,外面能奈我何。”
景泽秋语气骄纵,薛宝琴立刻在屋里说:“景郎,你自小顽劣,不学礼数,今日我二位极好的姐姐来家,你却不可对她们无礼。”
“好,一切听夫人的。”
史湘云嘲讽道:“你还自视甚高,那又何必扮成那副模样,冒卖路引的大罪挣钱。”
景泽秋想大声辩驳,想夫人有话在先,故而放低声音嘀咕:“我偶尔为之,不过是怀恋从前而已。”
薛宝琴解释:“因景郎从前以卖路引为生,如今他只是玩耍,偶尔为之。这山虽不很大,也确实不愁生活,加之山中野味、河里鱼虾,让人运到外面卖了,银两也够用。”
说到这里,薛宝琴掩嘴笑起来。
史湘云和妙玉不知她为何而笑。
薛宝琴这才笑说道:“景郎那里会轻易就画路引,他不过是先把别人路引偷了,再寻上去,说自己会画路引,然后再以原先路引卖与人。”
妙玉心中疑惑,这景泽秋竟然有这等本领,把自己路引偷走,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岂不身手极高?对薛宝琴的话颇为不信:“这么说,我的路引也被他偷啦?”
薛宝琴正要说话,景泽秋已从窗外进去,一旁服侍的丫鬟刚忙接了,交给薛宝琴。
史湘云更是惊奇,从薛宝琴手里夺过路引在手里,仔细一看,还真就是妙玉的路引,遂递给妙玉,笑说道:“师姐,以你的身手,不应该啊!哈哈哈。”
妙玉接过手来,确实是自己路引,心中不悦,又被史湘云一笑,脸上不由得氤氲涌起,想着要给景泽秋一点教训。
薛宝琴看出妙玉怒气升腾,忙对窗外招呼:“景郎,你还不道歉,并把如何到手如实说来。妙玉姐何等修为,岂容你胡作非为。”
这景泽秋本来颇为得意,想着先前看夫人的面,不曾对史湘云还手,拿出路引时,总算扳回一局。却听薛宝琴如此严厉说话,得意之气顿时烟消云散,在窗外连连道歉。
据景泽秋说,昨夜他在九华山小天台峰玩耍,本是去悼念抚养自己的师傅。站在峰上,却隐隐见得有一队官兵,急急向后面七贤峰下奔,便施展速度,率先到达七贤峰下的松树林隐藏起来。
史湘云杀那四个人之前,妙玉到松林中查看情况,就这当口,被景泽秋偷去路引。
偷路引,只是景泽秋顽劣习惯使然。过后见锦衣卫木楠月带人围了那庭院,景泽秋暗藏庭院外松林中偷听偷看。
院中情况虽看不真切,但景泽秋大概知道,这堂堂锦衣卫的千户木楠月,竟然被自己偷掉路引的人制住,觉得十分奇怪。
他想着一个女人,竟然能让锦衣卫千户告饶,便有心要结识这等异士,索性晚上不下山,在松林中等候妙玉和史湘云,看他们天明以后有何打算。
以前卖路引,景泽秋从不让所买之人上竹筏,只让在登竹筏那里等候。因他有心要结识妙玉和史湘云,才引入自己家门,以表自己诚心结交,却不知是夫人从前好姐妹。
听景泽秋说完,妙玉冰冷说道:“这么说来,我和锦衣卫在那庭院里的对话,你也都听仔细啦?”
“这倒不曾听见,因官兵人多,院墙外面围得层层叠叠,我不敢靠太近。”
妙玉这才宽怀一点,想要是他见到过枯水冰魄,还敢如此无礼,那就不是顽劣了。要么是自视甚高,要么是自不量力。悠悠书盟u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