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南路万宜坊 周末,房间里放着一只快节奏的钢琴曲-马克西姆的《野蜂飞舞》。在快节奏的钢琴曲中,夏森林不紧不慢地忙碌着,整理房间,归置小院儿。 院子里,忙的汗津津的夏森林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惬意地喝上两口,靠在躺椅上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还不够舒服,把躺椅角度调大些,几乎就平躺在了院子当中。 院子微微有穿堂风吹过,夏森林望着收拾清爽的屋子和小院儿,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睛。夏家这两间房是祖宅,位于这套老式洋房的西头。 洋房上下3层,大小9间房,当年分给了一个单位的6户人家,夏森林爷爷当年级别高,分到了两间大房,最惹眼的是,还带着西头一个小院儿。 夏森林十三岁被在合肥工作的父母送回上海,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这里。他在这里长大、完成了大学学业,只身去了美国继续求学,几年后,拿了生物学博士学位后,没有犹豫,未做任何停留,回到上海,回到日夜挂记已风烛之年的老人身边。一直到前两年,和父母一起陆续送走了两位老人。 父亲当年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合肥,娶妻生子,如今父母不愿抛下当地的生活、人脉圈子,回到相对陌生的上海。如今,父母依旧在合肥安居乐业,夏森林自在上海守着老宅,做他的快乐单身汉。 可以说受祖上荫庇,这两间上海市中心闹中取静的祖宅身价连年看涨,夏森林的身家日渐丰厚。算上在崇明占地30亩的有机农场,还有弄堂口停的那辆白色的大越野,怎么样也算新晋钻石王老五。可他现在却穷的清白,办有机农场,研发生物肥掏空了工作8年来的积蓄。有机农场目前的靠天收状态,满足不了一再压缩的订单。收支略有盈余,维持着夏森林一降再降的物质需求,只不过偶尔会为越野车的大食量发愁。 夏森林今天这么忙碌是有原因的,资金告急,他准备盘活不动产,将房子租出半边去,以解燃眉之急。他不想受到太多的纷扰,选择在朋友圈发了个招租贴。昨天收到微信消息,有人预约上门看房。 一袭淡蓝色长裙的宋言,左顾右盼地出现在弄堂口。她一边低头再次查看手机确认地址,一边张望着,对照着墙上的门牌号码,嘴中念念有词:“22号,这里是10号,往下,嗯,14号,对了。”看清楚了,宋言加快了脚步,往弄堂里走去,发丝飞舞,长裙飘飘。 笃!笃笃!院门虚掩着,宋言还是礼貌地轻敲着门,没有应声。宋言将门推开半扇,探进半个身子轻声问:“请问,有人在家吗?”还是无人应答,却传来似有似无的鼾声。宋言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径直走了进来。 夏森林赫然把自己放平了躺在院中,两条长腿憋屈地打着弯杵在躺椅下沿,抱着肚子,歪着脑袋,梦游苏州。房东?宋言心里嘀咕了一句。映入宋言眼帘的,是一个标准的邋遢男人形象。还是个懒散的,靠收租度日的包租婆,不,包租公。宋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打量起这个小院儿来。 安静,在这片闹市还有这样清静的所在,小院不大,一看平时缺少打理,角落里随意堆放的一些杂物有些凌乱。墙外一颗大树的浓阴遮住了半院清凉。东南角种了些什么,是玉米吗?宋言轻轻走过去,嚯,结着穗呢,没错,是崇明的特产“小贵妃”糯玉米,她的最爱。宋言捋了捋垂荡的玉米须,再次环顾四周,除了树荫下酣睡的痴汉,一切都那么完美。 “嗯嗯!”宋言远远地站着,佯装清了清嗓子说:“请问,夏先生是吗?”夏森林朦胧中双眼微张,一个粉蓝色的倩影出现在视野中。他一个激灵坐起了身,“哦,是。”他双手掩面搓了一把脸说:“不好意思啊,困着了。”“我是昨天微信和你联系过的,来看下房子,我姓宋。”无视夏森林的窘迫,宋言得体的说。“你好!你好!”夏森林胡乱地撸了两把头发,说:“可以先看看,我失陪一下。”说着进了卫生间,在洗漱台前洗了把脸,审视了一下镜中的形象,放心的走了出来。 “是这间房要借是吗?”宋言指了指房间问。“对,这间借,我住这间。”夏森林应着反问道:“宋小姐,昨天微信里说是要开工作室?做哪一方面呢?”“美食。”宋言边说边推开房门。“餐厅?”夏森林心里一惊,他没说过这儿能开饭店啊。 望着有些发懵的夏森林,宋言轻声笑道:“是工作室,拍摄美食图片,录制制作过程视频的工作室,不是对外营业的那种。”她用最简练的描述,解释了工作室的工作模式,让发懵的夏森林回过神来。“那没问题。”夏森林说着一颗心放了下来。“请问,今后可以在院子活动吗?”宋言显然对院子更感兴趣。“当然可以,这就是共享空间,共享。”没有比温文尔雅的宋言更合适的租客了,夏森林忙不迭地说。 令宋言略感意外的是,“包租公”夏先生并不如她想的那样悠闲,签好租借合同后,他就将小院和房间的钥匙给了宋言,告诉她随时可以入住,无需等他在家。环境如此宽松,宋言暗自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