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璨一脸认真的凑过来看,又摇摇头说:“不对呀,珏二哥的学问是哥哥里面最出众的,父皇去年还夸珏二哥的字颇得谢阁老真传呢。”
看着一脸天真童稚犹在的景璨,皇上颇有几分无奈,一面板起脸喝问:“让你在谢阁老府去寻谢中堂习字,你如何回宫来了?”
景珏淡笑了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般伺候在皇上身边,捧起青花瓷茶盏却探出杯壁已凉,不动声色的将那半盏茶泼去旁边一块擦手的锦帕上,又捧了黄铜暖壁壶重新为皇上添茶,双手奉上。
皇上随手接过,才凑去唇边一边同景璨问话,就见景珏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用那茶水沾湿的帕子轻拭面颊上的墨痕。
皇上放过了景璨,一把接过景珏手中的帕子,拉过他就为他擦拭面颊说:“胡乱抹,越抹越黑!”
眸光里透出几分对景珏的关爱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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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鸣清幽,雪霁天晴。
流熏起身,望着窗外发了一阵愣,忽然说,“走,去小姑母梨雪轩去走一遭。”流熏说罢,转身向廊子旁的梅花洞门处拐去。
丹姝紧随几步不解地问:“小姐,一大早的,怕是小姑太太还未起床呢吧?”
小姑母自生下严哥儿后逢了方家大难悲恸欲绝,月子里伤了身子,这些年落下虚症都无法根治,老夫人特许她不必晨昏定省的伺候。望族名门规矩繁冗,平日里老夫人的起居就都由大夫人封氏等妯娌几个伺候张罗。倒是留给谢妉儿日日得暇睡个懒觉的时辰。
几树梅花夹道,争奇斗艳,鸟语争喧在其中。一路走来,清幽无人影。抬头看,前面就是梨雪轩。
人人尽知小姑太太沉睡时最恨人打搅,若是丫鬟们出些声响扰了她的美梦。所以丫鬟们都屏息静气的立在廊子下,连平日小姑太太宠爱的一对儿红嘴儿雀儿都远远挂去了西厢旁的花架子下。若是伺候得远了,听不到小姑太太醒来时的传话要早叱责,若是离得近了一声喷嚏惊醒了梦里的小姑太太更是要挨大耳掴子。
流熏进了垂花门,绕过影壁,扫一眼廊下的丫鬟们笑盈盈的进来问:“小姑母可是醒了?”
慌得廊下当值的大丫鬟黄芪急得向她摇手,提了鹅黄色的裙一路小心的过来,嘘一了声神秘地说:“昨儿太太睡得不安稳,凌晨鸡鸣时分才打个盹,这阵子正睡得香酣呢。”
流熏心里有事,口中“哦”了一声有些怅憾,又问,“旎姐姐呢?”
“在房里翻阅医书呢。”跟过来的崔嬷嬷高声抱怨,“好大个姑娘了,不说学些女红,偏偏的摆弄那些药罐子,满庭满室的都是苦涩味道,偏偏太太纵容她。看日后嫁了婆家,可如何是好?”
崔嬷嬷是小姑母从方家带来的老仆,如今白发苍苍,走起路摇摇晃晃有些耳聋眼花,怕流熏听不清,还有意扬高了几分声调。可是吓得黄芪扯了她的大襟央告责怪,“嬷嬷就不能轻声些?太太才睡稳,若是吵醒了,又是我们的不是。上次您老在院里撵雀儿,大呼小叫的,吵醒了太太,害得红参吃了太太耳掴子,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吃了太太的燕窝子?偷嘴吃了太太的燕窝子还不该打呀?依我说,该剁掉她的贼爪子!”崔嬷嬷认真地说,瞪起了微凸的小眼,满脸的橘皮甘皱,一张脸瘦削得令人看来冰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