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子垂首慢悠悠地答:“这位是皇上和太后才在恒春殿钦赐的百花魁首,谢阁老府的嫡长孙女,中堂大人的掌上明珠。”
慌得胖太监高举向地上跌倒的小太监的鞭子也放下,诧异地望着她。
流熏忙淡然一笑转身道:“公公好自为之,太后娘娘还在等我去回话。”
胖太监脸儿一抹,忙赔罪道:“奴才眼拙,这死鱼眼只剩出气了,错认了人,不知是谢大小姐。望大小姐恕罪。既然是谢府的大小姐,这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怡贵妃娘娘同谢夫人,那不是亲戚吗?哎!您看看……”
流熏嫣然一笑,也不同他多计较道:“你是个明白的,就行事谨慎些,风口浪尖上,莫给怡贵妃娘娘和六皇子殿下招愆惹祸。太后老佛爷信佛,款待奴才,怎么见得如此?”
胖太监抹个脸赔笑说:“是,是,奴才遵命,这就下去……只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跟前……”
流熏一笑,自知他被唬到,便拿捏了望一眼天说:“我自当看不到,若是知道你再敢为难他们。”她扫一眼太监,冷冷一笑。胖太监俯首贴耳喏喏称是。
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太监哭得涕泗横流的给流熏磕头谢恩,周身是血的太监被扶起来。
流熏指了那周身是血几乎昏厥的小太监对胖太监说:“虐待奴婢,是要犯了太后的佛殿法事的,你速速请太医给他疗伤,若然我知道半点懈怠,自然有你好看的!”
胖太监唯命是从应声带了属下灰溜溜的退下。
望着胖太监一行人远去,小贵子长出一口气,吓得一头冷汗叹一声:“娘呀,姑奶奶你可真胆大!”
流熏望着那些人绝尘而去,忽然记起前世里废储立储又废储的一场场奇峰突转的大戏,自古君心深似海,哪里是臣子能揣摩到的?怕是这六皇子和怡贵妃才是枉费心机白忙了一场。
“姑娘,入得宫来,闲事莫管。这怡贵妃娘娘是什么人物?如日中天。谁个敢惹呀。”小贵子劝着,流熏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不以为意。
流熏正在寻思,冷不防旁边的洞门里一阵笑语盈盈由远及近,一个妇人的声音阿谀谄媚地说:“小小的孝敬,不过是家乡的土产,实在寒酸,”
来来往往都是送礼的?流熏好奇地观望,还不等看清,小贵子已低声叹“不好!”,一把推了流熏就要向一旁洞门里躲,忽然前面老太监大声吆喝:“小贵子,躲什么?猴崽子!”
那个小贵子公公慌得碎步急趋上前请安口里尊着“干爹!”
老太监看也不看流熏,骂着小太监们:“没个眼色的东西!干爹白教你们了。还不来抬东西,麻利的抬去怡贵妃娘娘宫里去?仔细了,可别碰到了,掉了你们的狗头!”这老太监可不是才小贵子怕见到的那个康总管公公?
“可是干爹,这……”小贵子为难的看一眼身后的流熏,流熏故作不查,只抬头看天,望着天上飞舞的一只画得栩栩如生墨色鹞子风筝,口中促狭的叨念,“入得宫门,闲事莫管。”
小贵子一瘪嘴,哭笑不得,这才是六月债,还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