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哭了快一刻钟,才将情感宣泄完毕,何泽先整理好情绪,出言道:“未想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赤子之心,我心甚慰。大唐男儿俱是如此,安西、北庭何愁不复。”
刘岩对这句称赞受之有愧,他哭一是因为情感丰富,二是因为那银联广告拍的着实感人。对于大唐,他是敬仰与向往,至于忠诚,却是谈不上的。
见刘岩还没回过神,何泽又道:“莫怔在那里了,取本《论语》来。若勤读苦学,虽下愚者,亦不难登明经。”
刘岩这时才猜到,这什么开成石经和十二经怕都是儒家经典,自己可能还听说过不少,便邀功似的说道:“这《论语》我是也能背的,学而时习之……”
“若是会背《学而》便可称会背《论语》,黄口小儿亦可诵之!”何泽十分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刘岩的背书,脸色也不似之前缓和,仿佛对刘岩的逞强十分不满,又瞪了刘岩一眼,接着说到:“汝还有何所长,可尽示与我。”
刘岩心中后悔不已,怪自己为何要多嘴多舌,又把跟“何老师”的关系搞僵了。“不过要说到有一门学问,你这古人绝对不如我的。”刘岩突然想到了一茬,自信起来,脸上也溢起了笑意,他对何泽夸下海口:“学生精通算学,天下少有能及。”
“哦?此话当真,”刘岩让何泽失望了数次,何泽也不太相信刘岩的话了,立刻出了题目:“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雉兔各几何?”
刘岩一听,正中下怀,这鸡兔同笼问题还想难倒我?心算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何泽见刘岩一脸的得意之色,不以为意,又说:“此题若能解得,你算学再磨炼些时日,或可登明算:今有积五万五千二百二十五步,为方几何?”
刘岩:?????他完全没听懂题目,只得道:“夫子,能把题目说的清楚些吗。”
何泽也没有为难他,直接罕见的说起了大白话:“有一块四边等长的方田,积为五万五千二百二十五步,方田边长几何。”
刘岩听了,心中一轻:不就是开个平方嘛。但他随后又愣住了,因为自己完全不会开这个平方——初高中没学过,大学是文科,高数只选修过矩阵。
有些懊悔没有听不务正业的物理老师显摆笔算开平方的方法,刘岩默念道:“告诉他是根号下五万五千二百二十五怕是不行,只能倒过来乘了,大概在两百到两百五之间……”
若是在平时,刘岩算出倒是也不难,可今天被问了多次,都答得不太好,心态已经不稳,加上越想越急,越急越错,心算了半天,也没给出个答案。
“哈哈哈哈!我看汝面皮之厚,才是天下少有能及!”何泽大笑出声,奚落道。刘岩听了,越发窘迫,但没答出就是没答出,他也知道“挨打要立正”这个道理,就向何泽告罪道:“小子狂妄,有如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夫子海涵。”
何泽摇了摇头,叹道:“你颇为聪慧,品性亦可,然读书不求甚解,又如何登科。如不能教有所成,吾岂不是误人子弟。”
“夫子,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岩小心翼翼地低头说着,眼睛偷偷地瞄了一下何泽,见何泽点了头,接着说到:“所谓科举,无非是为了做官,可夫子有所不知,学生幸得父兄荫庇,已除谘议参军。”
听到这话,何泽稍微沉寂了一会,说道:“不为科举亦须研习经典,可以明事理,刘封州尝言:舍弟顽劣,性桀骜,须教之以义方。”
“只是这天下纷乱,礼义可劝君子,难束暴徒。学生想、想先习天文地理,再学兵机阵法。待学有所成,当将清海之军出于岭表,趋长安以勤王事,出陇右而凌吐蕃,如此,则安西可复矣。”刘岩想着学习地理军事啥的,总比之乎者也有趣多了,还有大概率能用上,现编了一段话来唬人。
何泽嗤笑一声:“竖子小觑天下英雄!”又摇了摇头,连叹三口气,“天下方镇,竟不如一孺子!也罢,星象堪舆,我皆家学渊源,可倾囊授之;兵法阵图,虽非所长,亦能指点。”何泽拿起桌上的《元和郡县图志》,扔给刘岩,接着说到:“就以此书,先与你讲讲岭南形势。”
刘岩接到书一看,书正是翻到岭南道一的图那一页,看起来跟粤省范围大致相符,接着随着何泽的介绍,刘岩了解到:
岭南东边分为二十余州,有三处不服清海军管辖,分别是:高州、循州以及新州。
高州刺史,名叫刘昌鲁,是相州邺县人。从乾符年间就开始治理高州,黄巢祸乱岭南之时,他带着全城军民日夜严守,黄巢攻高州不下,只得退去。到现在治理高州已经三十多年了,全高州以及周围的州县上下军民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而循州就是那半个,循州州治归善县以及博罗、海丰等县还是在清海军的掌握之中的,可循江以东的河源、龙川等县的辖地,盗贼纷起,乱民群变,立了许多营寨,不服管教,被统称为江东七十余寨。
至于新州,刺史刘潜,为人昏庸贪婪,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