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街与横街之路口距离赣县的西门只有四百余步,三千清海军士卒一路小跑,须臾间已迫近城下。
西墙的虔兵多是在城墙上依着女墙和衣而憩,只有少数军士在马面墙上,观望城西是否有敌来犯。
“哪里来的脚步声,人数听起来至少有千人以上,”听到异动的卢光琼顿时立起身子,大吼道:“马面墙上的人是瞎子么,危狗都摸到城下了,还没有警讯!”
“不对,这响声不是西面传来的,是东面......不好、城内!”卢光琼判断完声音来向,陡然醒悟过来。
这时,城下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敌袭!敌在城内一侧,由横街而来!”
卢光琼听了这话心中大惊,目光随即转向城内;横街之上尽是红衣漆甲的军卒,如同一条黑蛟盘亘在街旁屋舍之间,一眼望不到尽头,慌乱之间更是数不清敌军有多少人。.
这副景象直接让卢光琼愣在当地,一时之间他居然连军令也忘记下,直到身旁士卒惊喊,他才如梦初醒。
横街宽不过十余步,还有杂物堆积,人挨人也仅能并行二十人,军阵施展不开。苏宇先在前面安排了十排持盾甲士,后面又跟了五排弓手、五排弩手,以便能依序在城下展开。
冲出街口的持盾甲士迅速展开阵型,盾盾相连、人人比肩地在城下排成盾阵,将后方护地密不透风。而跟进的弓手、弩手迅速藏匿在盾阵下,举弩控弦;只等一声令下,便将手中箭矢尽数倾泻于城上。
反应过来的卢光琼终于下了命了,他让靠着石梯的士卒用城上的木石等杂物堵住梯口,弓弩手则被安排靠在没有垛口的内墙,伺机放箭。
“卢光琼,你阖家老幼都已被我擒住,若不速降,他们性命堪忧。”下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盖过了城下的嘈杂,直达城门楼上。
“一派胡言,衙署之间,戍卫森严,我兄长怎么会落在......”卢光琼下意识地反驳,却远远看见卢光赞、卢光肃二人被七个浑身铁胄铁甲的力士推了出来,刀剑正架在他们项间。
见此情形的卢光琼转口大呼:“不许放箭,不许放箭!”
兄长被擒,卢光琼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不顾身旁士兵的阻挠,探出身子,问道:“下面是哪里来的兵,我看衣甲旗号都不是昨日攻城的危全讽军。”
“岭南天兵在此,卢光琼,你还想负隅顽抗吗,赶快下城投降,不要白白害了赣县子弟的性命。”
一下就分辨出这是黎仁美声音的卢光琼大怒,“我早就看你黎家父子不是善类,今日果然降了外人。我大哥兵败韶州,定然也是黎球那狗肏的临阵倒戈所致!”
黎仁美被当众指了亲爹姓名大骂,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愠色,反而稳稳当当地藏在盾阵后面,接着叫道:“十息之内,如果没见你下城受缚,那你们兄弟,就只能阴间相会了。”
“我愿降,我愿降,”卢光琼一面高呼,一面往石梯处跑,“千万不要害了我兄弟的性命。”
至于城上的虔兵,本就没有战意,还多带着伤势,主心骨直接投降,他们也纷纷弃了兵刃,静候发落。
最先下城的卢光琼,刚到清海军阵前,就被五六个冲出的甲士摁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