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肝儿,合油烹煎炸搅泥血,直教那天魍魉好称道,不是人间味啊咿呀呀啊……”
曲调古怪得很,却极使人胆寒。
张清和不由得吓得后退一步,却不慎踩断一截枯木。
“谁?!”
小五警惕地抬头,脸森然狰狞,又马拧出他那标志化的、市侩的笑容,向着声源缓步而行。
“是公子吗?深夜露重,公子病体转好不久,还是不要在外闲逛。我知公子夜读辛苦,特地磨快这钝刀,切打算剔三两肉臊子,熬粥充做宵夜,权且让您暖暖身子。”
“公子,您在哪呢?”
“公子,您回答一下小五啊?”
“公子,夜里山不太平,早些随我回屋吧。”
“公子莫要调皮。”
……
……
小五见呼唤无果,渐渐低下头,又猛然抬起。
“公子,您不应声的话……”
小五的表现愈加急躁。
“小五……又哪找肉臊子呢?”
“公子,你倒是出来啊!”
到了最后,小五的人声居然已经失真,像是与什么东西一齐发出的戾啸。
张清和这时已顾不得想那么多,跃回院内,又从前院翻出,在山道狂奔。
出大问题,若太浩天真是清气缭绕,大德修士云集之所,这会应该已经来人处理妥善才是。
没有生息只有两种可能,太浩天下皆不可信,或者小五其人有能力屏蔽大修的感应天机。
任何一种,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应付的,他只有逃。
在逃亡的过程中,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拼了命一般开启灵视,天地间游离的灵气随着悟道境的出现疯狂灌入张清和的躯壳之中,让他几乎毫无消耗。
“这是……”
张清和越跑越恐惧
——此刻灵视中的太浩天,和白天全然是两个模样。土石之间是不知名腥臭血液的粘合,地密布蠕动的血管,就像是置身某种活物的血肉之,踩踏之间还产生了粘腻的触感,各峰是软糯的,还密布长满利齿的吸盘。
张清和差一点呕吐出来,脑子里满是无法理解的诵经声。
他终于停下,不打算跑了。
因为身前已经站着一个握着断刀的疯子。
“公子,你跑得太快,小五我都快追不了呢。”
小五谄媚的笑容依旧挂在脸,眼睛却是全黑,皮肉也白得不像活人。
然而在张清和的眼中,却满是不敢置信——小五,就算是现在,也是除了他之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见过的最正常的修行人。
要说不正常的地方,大概只有那把刀。
断刀自然也攀附长满了渗人的眼珠子,几根肉须如同藤蔓一样攀附小五的手臂,扎入其中,涨缩之间仿若汲取着这人一身的精血。
“公子,该去见三位天尊了,小五送您一程。”
一道旱雷闪过,照在小五惨白的脸,整个太浩天的触须与指爪听到天尊二字仿佛活了过来,剧烈地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