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中,除了皇帝与太子的书桉外,又多了一套座椅,皇长孙朱雄英腰背挺直的依次观看着自己父祖批阅后的奏章。
对一个孩童而言这无疑是种煎熬,因此大约一个时辰后,朱标就示意儿子放下奏章出去玩会儿,坐在内五龙桥上往河里丢石子儿这件趣事,已经被他传给儿子了。
朱雄英乖巧的跳下椅凳,规矩的向祖父行了一礼,然后再向父亲行礼,这才退了出去,只是脚步明显比来时要轻快许多。
朱元章瞧这孙儿的背影笑道:“虽比不上你小时候,但跟他旁的叔伯兄弟比,雄英哪方面都要强出一大截来,咱算是放心了。”
朱标倒没觉着长子有多聪慧,只能说是相比那些叔伯兄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实在太好了,加上并没有太娇惯,因而看起来很出众。
“允熥学的也很好,父皇平日也不要太厚此薄彼。”
朱元章无奈的说道:“咱自然是一样的疼爱,可奈何下面的人总会多想。”
“海外尚有富庶之地,将来皇室子弟,多要分封国土,允熥更不会有例外,儿臣会将他封的更远些。”
朱元章叹息一声微微点头,如果可以,他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嫡次孙分封到太远的地方的,能离中原越近自然是越好的,可奈何事关江山社稷,不能因小小私情而留下祸患。
“尚炳、济熺、高炽、有炖学的如何?”
“他们这辈儿兄弟中,除了雄英允熥外,就数高炽很不错,端重沉静,言行识度,喜好读书,性子更像四弟妹些。”
“济熺有炖都还寻常,唯尚炳的性子跟老二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服管教什么都喜欢争抢,瞧着是要歪了。”
自晋王朱樉嫡长子降生后,老朱便下令,诸王世子到了入学之龄后,都要送到宫中教导学业,以免养在后宅妇人之手。
到了宫中自然也就是朱标管的多些,本就要盯着幼弟们的学业,多了几个侄子,倒也没什么。
朱元章哼道:“那就打,不能任由他歪了,往后年假也不准回去,少见他那愚鲁的父母就什么都好了。”
朱标应了一声,见自己父皇没别的要叮嘱的,便又继续看起奏章来,不出所料又是一道请战的奏章,这几个月来,武勋派系中,爵位在王公这一等的倒好好,侯爵们就忍不住了。
天天跑到回京的靖海公吴祯府中追问附近海域还有什么适宜耕种的地方,看着海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连平日最瞧不上水师的将领们,都悄摸摸的开始学起来了,还派遣子侄去沿海订购船只,让他们顺着商贸海路去找找,有什么不愿臣服大明的国家。
搞得现如今大明朝堂一片祥和,什么斗争都被搁置了,只能说外部诱惑足够的情况下,内部矛盾根本起不来。
胡惟庸都感觉自己的生机好似又浮现出来了,实在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谁能想到一切都如此顺畅,非是时运,而是天佑了。
大明除了打麓川是击其强盛之时外,无论是高丽还是东瀛,亦或是海外之国,都是数百年内国势最低迷的时候。
刘瑾从桥下摸出瓷碗,轻轻的递送到自家小殿下手中,不知为何,每次陪小殿下来,就忍不住回想起刚开国的那几年,那时的殿下还时常有空来此,如今算起来,殿下是有五六年没来这里打过水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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