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石盘陀师徒受伤,但大轮寺的喇嘛中还有十数人有段延平的实力。而天龙寺这边,化心、严明、严道、严法四位老僧均身受重伤,不能再战,仅剩下段延平与我,倘若继续斗下去,后果难料。然而经过刚才这一战,相信短期内不会有人向我正面挑战了。
段延平来到四位老僧面前,替他们查看伤势,唤来小和尚带四位师祖前去疗伤,然后走到我身边,看向颤抖着重新站起的石盘陀。
“大师今日前来,天龙寺的确蓬荜生辉。与大师印证佛法,延平受益匪浅。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大师到后堂用斋。”
石盘陀抹去嘴角血迹,向段延平合手躬身。
“小僧有眼不识真龙,竟然没能认出陛下,还请陛下恕小僧大不敬之罪。”
段延平露出和善的微笑。
“大师言重了,朕方才并没有表明身份,只是以段氏后辈之名,向大师讨教佛法,何谈大不敬一说。”
石盘陀再次施礼,我已从他这几个动作里看出了些端倪。吐蕃大高手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就算他刚刚被我出其不意所伤,以他的内力修为,加上那个什么越战越勇的后天天赋,应该不至于让人看出不对劲吧。
“陛下宽宏,小僧感佩。还望陛下再恕小僧方才狂妄无礼之罪。”
虽然我不太熟悉这些高层大佬见面会谈的流程,可是不管怎样,石盘陀都是在不停服软。只是输了一招半式,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大轮寺那边高手储备多着呢。
再看段延平,他从容应对石盘陀,每句话都底气十足,再也不像清晨刚来的时候那般忐忑。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他已经搞定了所有事?
双方还在客气,就听天龙寺外马蹄声阵阵,似乎有大队士兵集结,寺内诸人不由紧张起来。
不久后,大队脚步声停止,竟然没有半点声息。紧接着,两队士兵从大雄宝殿两侧涌入,包围整个广场,坐在广场两侧的人都慌忙聚集到中央,与士兵拉开一段距离。
在众甲士簇拥下,身披金甲的太子段锦瑄走上前来,护在他身侧的正是方清河。
“太子,意欲何为?”
段延平走出人群,向五十步开外的儿子喊道,声音有些颤抖。太子犹豫片刻,还是高声回道。
“吐蕃国刺客行刺父皇,儿臣前来救驾!”
还没等皇帝继续发问,太子已扬起手臂,广场周围,连同不知何时攀上院墙的士兵整齐地举起弓箭,对准广场上的所有人。就听段锦瑄继续说道。
“儿臣赶到天龙寺,父皇已遇刺驾崩,儿臣只能剿灭刺客,却救不了父皇了!”
众人听到这番话露出不同的表情,许多段氏子弟都惊慌起来,他们来回看着皇帝与太子,不知该做何选择。
在漫长的煎熬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名年老的段氏长辈高喊道。
“锦瑄,你干什么?还不速速过来参见皇上!”
见太子置若罔闻,又有一名年轻的贵公子叫道。
“锦瑄哥哥,别这样,我求你了,我不想死!”
眼看段氏子弟即将乱起来,段延平仰天长叹,随即又一声苦笑。
“不错,真不错。把祸水引向吐蕃高僧,百姓也会支持你继位。这也是杨胜之给你出的主意?”
听到这番话,始终保持温雅微笑的石盘陀,那张平和的脸上终于显露出棱角。
唉,可悲啊。这群人到现在才发现被人出卖了,还傻乎乎的在这里替太子出力拦住天龙寺中的高手。
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段锦瑄有胆量亲临现场,难道他不知道包括他爹在内,这里至少有二十几号人能轻而易举地取他性命吗?因为方清河在侧,就这么自信吗?
“你为何还不下令?”
段延平问道,语气中毫无惧色,甚至有些嘲讽。
段锦瑄呼了口气,将高举的右手缓缓落下。
场中有人闭上眼睛,也有人发出临死前的悲鸣。
石盘陀等一众喇嘛面沉似水,并没有要出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