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见他竟揪着自己的自谦之语不放,连道不敢。但这许学长颇有不依不饶之意,道“作为师长要考教你一二,你倒是惫懒推脱,可见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麦高忙道“学生并无此意,只是算学一道博大精深,学生只略略懂些许皮毛,还要先生多多教诲才好。”
许学长见他还是推脱,怒道“果然是竖子猖狂,一个头名就让你把师长之言完全不放在眼里,如此,你这样的学生我也是教不得的,我的课你就不要再上了。”
话到此处,竟是完全不留余地,麦高如再推辞,一顶不尊师重道的大帽子只怕要被扣在头上。他无奈也只能低声应是。
见他答应,许学长便又道“想来你一平民学徒,在算学一道上也难登大雅之堂,估计也就是些账房本事,我就考考你算账的工夫,若是连这最简单的琐碎都弄不明白,想你也难成大器,还不如退学回家。”
麦高见这许学长言辞咄咄,对自己的不喜之态毫不遮掩,如此他也不必再妄图圆这个场子,全了许学长的面子自己也落不得好,反而是让人觉得他软弱可欺,且于算学一道他还真是不惧考教,便只道“请先生赐教。”
许学长略一沉吟便道“客人点了一桌酒菜,四道荤菜,两道素菜,两道凉菜和一道汤,荤菜三十四文,素菜十二文,凉菜八文,汤二十文,酒水六十四文,这桌饭食花费几何?”
对于麦高来说,这种简单的加加减减,甚至都不需要笔头演算,心算即可,故凝眉微思,便答道“回先生,共计二百六十文。”
见麦高如此快作答,许学长和众人具是一愣,不用算盘竟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真真是难得。
许学长面色不善,也不说麦高所答正确与否,但又不容他如此轻松过关,于是又道,“这般简单也难为你还要思虑良久,如此,我便再问你一题。”
“客人订寿宴的席面,一共八桌,来人付了二两定钱,寿宴当日每桌席面的菜式为,鲍参翅肚共计三百文,另四荤四素,八道冷盘,一道汤,四坛汾酒每坛四十文,客人还需付几何?”这里许学长故意使了个诈,他想若麦高记不清之前的菜品价格,断断是算不出来的。
可麦高是何出身,一辈子从商,对数字极为敏感,就是上辈子上市公司那么复杂的财报也能凭心算纠错,这么简单的账目转念就在心间。
“回先生,三两八钱银子并二十四文。”
这回众人真是吃惊了,不由均暗暗思忖,看来这麦高着实是有几分真本事。
麦高不欲再与许学长纠缠,便道“学生运气不错,家中就是开酒肆的,客人来来往往,在算账一道上还是有几分心得的。不知先生可还有其他问题,看看学生在算学的其他科目上是否也是如此好运。”
许学长被噎的无话可说,见难不倒他,面上又过不去,再继续下去又怕更失颜面,一时间脸色青青白白好不热闹。
见状麦高又道“此番考教已是耽误了许久,学生是断断不愿拖累同窗们的学习进度的,毕竟求学谦恭勤勉才是正道,总不能都像学生这般靠运气,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许学长被如此落了脸面,心中已是怒极,但自己理亏又无法将此事闹大,遂生硬地转了话题,强自镇定道,“理账只是算学小道,不可仗着几分小聪明便目无尊长,你需谨记。”
麦高见他如此更是看他不上,便道“谨遵先生教诲。”遂也不再言语。
这次吃瘪不禁让许学长面上难看,心中更是恼怒不已,一堂课下来,他颇是心思不孰,课毕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经此一事麦高觉得众人看他的眼神又有了些许不同,唯一不变的就是邵青,眼中的恨意更浓。麦高觉得他如此作态着实是没什么意思,也就懒得再看,和吴欠用罢夕食,又独自前往了藏书阁,继续自己和灰衣老者整理图谱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