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司纠颇感不耐“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了,今年大比被尔等如此儿戏,但凡觉得不妥都要闹上一闹,真真是无理。”
石峰见龚司纠如此态度,颇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迟疑着就不敢再说话了。
见他如此,龚司纠便道“即是无事,你们还是早早上课去吧。”言罢也不再看他们,就又拿起刚刚放下的笔来。
麦高见石峰如此,很是无奈,连装装样子都不肯,话都还没说清就要退走,真真是指望不上,于是便越众而出道“学生新学徒甲字班麦高,见过龚司纠。”
“哦,你就是麦高,”龚司纠来了兴致“你又有何事。”
“学生确是有话要讲,还请龚司纠指正。学生以为商学堂大比的突发事件应是用以考验我等在行商之中的应对能力,此中关节正是师长们用心良苦之处,且更是为了贴近行商的真实情境。”
“你能明白这便很好。”龚司纠点了点头。
麦高又道“师长们如此费心,但学生以为若是天灾,不应该单单只是影响到告示总所列行业的经营,其他依托于此的行业也应该受到影响,从没听说大灾之年,农民颗粒无收,粮贩无粮可卖,但是粮行还能按照原有价格收粮,如此规定学生以为着实是有所偏颇,不知司纠以为如何。”
龚司纠终于正眼看他,神色严肃地道,“那你以为该如何。”
“学生只是按照常理推断,若是大灾之年,各行各业都应受到影响,不然大比所谓贴近真实行商的说法就真真是儿戏了。”麦高回道。
龚司纠深深滴看了他一眼“此事却不能单单凭你三言两语就做改变,我等会酌情商议的,你们且回吧。”
麦高见他如此不以为意,若不分说个明白,此事恐怕也是不了了之,于是便躬身道“学生等自然是相信师长们的决断的,只是担心有所误会,才来此分说一二。想来之前师长们为了更贴近行商的真实情境,既然可以限制我等选择的一些行业的定价,我等见此次大灾下的处置颇有异处,故此才来请师长指正。”
龚司纠见他不依不饶,微恼道“既你非要问个明白,我便好叫你知晓,如此正是商学堂考虑后的决定,尔等只需按照师长们的规定行事便是,休要再胡闹。”
“如此学生受教了,学生家里本就是小门小户,不懂那许多行商的大道理,原以为为商之道大同小异,想是学生孤陋寡闻了,原来这商会商行的生意都是定好价格的,并不受任何天灾人祸的影响,如此想来,大比要考教的不是我等的行商应变能力,考教的原来是算学,是学生想差了。”麦高故作恭谦之态道。
龚司纠被他挤兑地恨恨地说不出话来,怒视着麦高。
麦高视而不见又道“既如此,学生觉得其实商学堂也不必如此劳心劳力地针对各个行业限定价格,倒不如把名次定好,省得学生们白忙活一场。”
“竖子猖狂。”龚司纠再也忍不住,怒吼道。
“学生不敢,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学生心有疑惑,故此才来请师长指教,并无顶撞之意。既已明了师长们的心思,不论别人,学生我是必然要退出大比的。想来司纠也是听闻过学生所立赌约的,既然无法光明正大的赢得大比,反正也是要被退学,还不如自己堂堂正正地离开。想来商学堂要教导我们的无非就是弱肉强食,那也不必再学,学生已经领悟,而想必大部分平民学徒也会通过此次大比学到其中精髓,也省了师长们费心教导,龚司纠您说是也不是。”麦高讥讽道。
“既如此,学生就先行告辞,打扰龚司纠了。”言罢躬身一礼,之后也不再看那些乌合之众,转身离开了。
不出半日,麦高大闹司纠堂的事便在商学堂内传开了,用夕食的时候,不少人频频望向他,吴欠知道了来龙去脉倒是颇为担心,麦高安抚道“你无需替我担心,此番我也是以退为进试探商学堂内师长们的态度。若最终确实不做任何调整,那也就证明对于家族子弟的偏袒已到极致,如此倒不如离开商学堂,这两个月我已经所得颇丰,就算离开也不会有太大损失,且我如此离开倒是不会再连累于你,但只怕你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我到时鞭长莫及,你今后要自己小心。”
吴欠见他说得如此丧气,急的快要哭出来,麦高只得慢慢安抚,让他不要那么忧心。
吴欠恨恨地道“你若是离开,我定也是要离开的,此等不公的地方也学不出什么好来,离开了也痛快。”
“莫要说气话,局势未明,也不用过于悲观,且等明日看吧。”安抚好吴欠,麦高也不再多想,只等明日看商学堂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