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讲书见麦高进来,笑着起身迎道“麦高,你今日难得有空来找我,神神秘秘的,快来坐下与我细说,究竟是所为何事?”
麦高躬身行了一礼,道“林讲书,学生确是有事想与您请教。”
“哦,这倒是稀奇了,究竟何事,你且说与我听听。”林讲书边说边拉着麦高坐到了桌边,并亲手斟了杯茶给他。
麦高忙谢过林讲书,坐定后,单刀直入地道“此来其实是学生听说林讲书担任了互助会的会主,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原来你是为互助会之事而来,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问题吗?”林讲书好奇道。
麦高想着还是先了解清楚来龙去脉才好,于是问道“不知林讲书是因何担任这互助会会主一职的,可否方便告知学生其中缘由。”
林讲书闻言温和地笑道“这有何不可,其实就是之前几个高年级的学徒与我说起成立互助会之事,请我做这个会主,我大概了解了下他们的计划,倒是也觉得此举可让很多学徒得利,就没有推辞,于是挂名当了这个会主。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麦高整理了下思绪,先是道“学生以为互助会确是可以让众多学徒在吸取前辈经验和毕业后谋生方面得力,而且还帮助了不少家境贫寒的平民学徒,此举可谓大义。”
“不错,我也正是如此以为。”林讲书应道。
麦高接着道“只是学生心中还有些忧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与我你但讲无妨,无需如此客套。”林讲书笑道。
麦高斟酌着说道“学生以为此举的初衷实是大善,但是恐怕其中有些顾虑不周之处,学生觉得还是要向林讲书您坦言,也免得日后若是出现问题,反倒会搞得大家措手不及。”
“你自也是为了众人考虑,不必有所顾忌,你且与我详细说说吧。”林讲书看着麦高笑意加深了些。
麦高见林讲书果然不出所料,并不排斥自己的指手画脚,遂也就不再有所保留,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娓娓道来。
“既如此,学生就将自己的微末见解说与您听听,若是有不妥之处,还望林讲书见谅。”
“学生以为,目前创办互助会此举里有几处稍欠妥当,若不适当调整一二,恐会在之后有些麻烦。至今互助会已是吸纳了大量本金,但是需要借款缴纳束脩的平民学徒毕竟还是少数,且商学堂束脩的花费也并不多,如此一来就会有大量的闲置银钱。若只是靠着学徒们缴纳的加入互助会的会费和做点零碎活计的收入,这些却是远远不足以支付分红给那些存钱的学徒。
此种情况下,若想要解决问题当然最好是用这些银钱进行投资,但要投往何处,就又是一个难题。学生虽然还不知互助会在这其中是否已有所安排,但是想来无非就是投到各个家族的营生中去。且不说如此做法是需要时间才可以见到成效的,单就论这些家族的生意又为何要从学徒的手中借钱。相信以这些家族产业的规模和世代积累,相信他们应是更愿意向柜坊借钱毕竟这样更为稳妥。
如此一来,久了必然会出现入不敷出的局面,那么给予那些将钱存到互助会的学徒以丰厚的回报,就很难进行下去了。更旁论从互助会借款的学徒大都家境贫寒,就算是毕业后找到合适的活计,该如何确保他们能及时还款,若是找不到活计又该如何处理,而且这必将是个漫长的过程。若在此期间,将钱存在互助会的学徒如有需要,或是一旦毕业势必是要取回本金和红利的,那个时候又该如何。
故学生以为,互助会的很多方面恐怕还要想得周全些才好。”
看着林讲书不断加深的笑意,麦高又道“当然这些只是学生的一些浅薄看法,着实是因为担忧林讲书深陷其中,不吐不快,若现下不考虑清楚,之后未免有些麻烦。”
林讲书面带欣慰的笑意,拍了拍麦高的手,徐徐道“还是你想的周全,我自是明白你一心是为了我好。”
又道“你既已想得如此透彻,又为何不出面挑起大梁,也免得旁人做起来难免有所疏漏。”
麦高连忙回道“实在是学生力有不逮,虽说能看出些许问题,但也尚无解决的良策,这些恐怕还是要师长和师兄们费些心思了。”
林讲书见他如此也不强求,笑着对他道“既如此,你且放心,我自是会细细思量你今日所言,也会与你那些互助会的师兄们商讨一二,你也无需担心与我,若是实在无法应对,不继续做也就是了。”
麦高见林讲书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也就放下了大半,其实在麦高看来,并非此事不可行,只是需要设计一个完善的方案,且定要有一个很了解资金运作之人进行全盘掌控,但就目前看来条件确是不成熟,一个不小心就会崩盘,还不如暂时停止是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