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心头微恼,当日林杰找他虽然看到的人多,但是二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倒是没人知晓。而他找林讲书提醒一二本是好意,如今反倒成了他参与其中的证据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在他出于担忧与李山长时时说起互助会之事,倒是可以证明整个过程与他无关。心下稍定,于是道“林师兄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学生与林讲书的所言,皆因担心互助会诸位有想的不周全的地方,未免日后麻烦才好心指出。而林师兄当日找我,无非是因为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声明互助会一事与我无关,而林师兄想要我参与其中,继续借着我的名头行事,才许以我好处,但被我当场拒接了。”
麦高接着又道“现如今,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创办之人,可有何证据,总不能凭你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定下。”
林杰似是对麦高的针对也颇感委屈,喏喏说道“可互助会的主意,这之后的一应规则具是由麦师弟制定,怎么就能说和你无关呢。”
麦高被他的话拱得心头火起,怒道,“你说是我制定的,便是我制定的吗,如此空口白牙,你可有什么证据,是有我写下的文书,还是我口头讲与你听,如此又有没有人证,若是什么都没有,你又凭什么说是我操控这一切的呢。”
麦高接着又转向堂上沉声道“而且学生认为,现在的关键也不应该是单单追究谁是互助会的发起人,想来商学堂内不少师兄弟在此事中都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如今的重中之重应该是要查清楚钱都去了哪里才对。如此说来这互助会的银钱由谁掌管,账目又由谁记录,这些事总不会也是我做的吧,诸位师兄总该说得明白,若还是要诬赖到我的身上,也需有个凭证才是,只靠着诸位几个人红口白牙地说该是师弟我负责恐怕是不行的。”
麦高出离愤怒,此情此景让他不免想到了前世的种种,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这时李山长倒是站出来说道“麦高是老夫收的关门弟子,日日在我那里上课,之前他也与我谈及过对互助会的诸多担忧,且此事我也曾和监院提过,若他是发起人断断不会如此行事。”
听到李山长的一席话,众人一愣,监院出乎意料地也没有唱反调,这倒让麦高很是奇怪。不过好在山长的话倒是可以为他证明一二。
李山长转头看向林杰等人,沉声道“事已至此,你们还不如实说来,到底在包庇何人,而这互助会的银钱又去到了何处。”
林杰与互助会的诸人面面相觑,神色也很是憋屈,回道“并非我等有意诬陷麦师弟,确是之前学生们所言句句属实,望师长们明断。”
见他们如此执迷不悟,堂内一时陷入了僵局。仔细分辨着众人的神色,以麦高的眼力实在没有看出这堂中诸人有何欺瞒的痕迹。
麦高越想就越觉得奇怪,突然一个激灵,猛地回想起当日林杰与他的对话,突然发现了很多不妥之处。如今细细想来,其实从林杰的话语中还是可以听出他始终认为互助会是麦高的主意,只是麦高先入为主,认为此事与自己无关,才忽略掉了谈话中的奇怪之处。越是细想,就越是觉得此事确有蹊跷之处。
转而想到,刚才被气昏了头,忘了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林讲书,忙问道,“互助会一事学生确是曾和林讲书恳谈,也言明此事与学生无关,如今互助会出了如此大事,不知可否让林讲师为学生证明一二。”
龚司纠见监院望向自己,连忙回道“属下已经让人去请了。”话音刚落,便见林讲书跨门而入。
见着堂中如此阵仗,林讲书倒是不慌不忙,先是向着监院和山长施了一礼,然后便问起唤他来此的缘由。龚司纠将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林讲书细细听完,而后略整理了下思绪,缓缓地道,“这一开始确是几个高年级的学徒与我说起创办互助会一事,言语中倒也提到是麦高的主意,当时我只是觉得此事甚好,也就答应了担任会主。至于麦高确也是找我也讲了许多需要注意的细节,也曾言明自己能力不够,所以不欲主导互助会一事,之后我也将麦高提到的都一一交代了下去。至于说麦高到底是不是此次互助会的创办人或是负责人,倒是从没有一人和我说明。”
麦高心里一个咯噔,想到当日和林讲书讨论互助会所涉及的细节之时,将重点都放到了自己担忧的地方,至于互助会是否和自己有关确是没有把话说得明白。若是换个角度来看他们的谈话,也可以认为自己先是想了创办互助会的注意,继而又发现了漏洞,想找林讲书帮忙解决一二,如此理解倒也未尝不可。
麦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间感觉手脚冰凉,而周围的视线像是一张大网迎面扑来,似想将他困于其内,一举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