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骞斜乜他一眼，摸了根烟叼嘴里，施施然迈开长腿往他们定的包厢去。　　　　戴恒摸不透他怎么想的，跟上去，一进门就正儿八经的问：“什么时候看上的？”　　　　阎骞是谁啊，能在他身边待上三个月的女人屈指可数。这小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甭管是年轻漂亮的大学生，还是风韵犹存的少妇，就没见他对谁上过心。　　　　“看上什么？”阎骞点着烟抽了口，似笑非笑地吐出大口浓雾，“别他妈瞎琢磨了，我真看上早八百年下手了。”　　　　戴恒想想也是，他阎骞出马就没拿不下的女人。　　　　阎骞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发虚。　　　　袁一曼不是吕蔚蓝，她正经的跟教科书似的，跟玩玩不沾边。吕蔚蓝就是只纸老虎，看着游戏人间，认真起来谁都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也不做准。　　　　把不初丢给这俩女人，他原就没想着赚钱，不料反而收了个大惊喜。不初的发展出乎意料，连带着他都跟着上心，想要好好经营下去。　　　　将来好歹还能有个养老的地儿。　　　　“对了，你们家老爷子是不是差不多要做寿了。”戴恒抬手看表，“你不会又不回去吧？”　　　　阎骞眯起眼，徐徐吐出口烟，笑了，“回，今年给他一份大礼。”　　　　戴恒哆嗦了下，恰好手机有电话进来，他瞅了眼号码起身去开门。　　　　“戴总好。”黄铮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神色淡淡的作介绍：“这是我同学姚安生，久闻戴总大名过来认识下，他们在隔壁给老人家过生日。”　　　　戴恒扫了姚安生一眼，笑呵呵伸出手：“幸会。”　　　　阎骞坐着没动，脑袋枕着椅子的靠背，余光扫了扫姚安生圆的跟弥勒佛似的大肚子，低笑一声：“呵~”　　　　袁一曼的眼光堪忧。　　　　“这位是？”姚安生听到阎骞略带嘲讽的笑声，眼睛眯了眯，直直望过去。　　　　阎骞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戏谑道：“戴恒，你什么时候被关动物园里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　　　　姚安生像似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　　　　戴恒略诧异，不知道黄铮哪儿惹着阎骞了，收起脸上的客套，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狗腿坐回去，“猫狗不过是玩物，老子瞧个新鲜，指不定谁被关在笼子里呢。”　　　　“嘁~”阎骞轻嗤一声，又拿了根烟放在鼻子下轻嗅，“黄铮。”　　　　黄铮抖了下，迅速把姚安生推出去，“骞哥您别介啊，我这送出去。”　　　　姚安生平白被人削了脸，又气又恨满腹憋屈，浑身的肥肉都跟着抖。　　　　“转公的事还得托这位爷呢。”黄铮掩上门压低嗓音安抚姚安生，“给你爸过生日去吧，回头有消息了我给你电话。”　　　　姚安生一听，觉得有戏也就不那么火了，可多多少少挂不住脸。　　　　面都没见着就被人给按地上摩擦，他不能反抗就算了，还得跟个孙子似的死乞白赖的求着人家。　　　　“骞哥脾气不好，不过办事绝对没话说，放心吧。”黄铮言不由衷。心里其实也不爽到了极点，早知道姚安生也在御厨给他爸过生日，他今天就不会订在这。　　　　阎骞是谁啊，他找自己办事是给了天大面子，自己还指着这位爷能在领导那美言几句，能提前升个正职呢。　　　　姚安生这不开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　　　　“我那事你上点心，回头我做东给那位骞哥赔不是。”姚安生笑的勉强，“进去吧，我也该过去了。”　　　　黄铮笑笑，又拍了下他的肩膀，转头推开门进去。　　　　姚安生磨了磨牙，站了一会悻悻走人。　　　　这边还没点菜，袁一曼抱着果果在看菜单，问果果想吃什么。服务生站在身后候着，一脸虚假的笑容。　　　　“她能知道什么，今天是爸过生日。”姚安生没好气，“菜单给我。”　　　　袁一曼抬了抬眼皮随手把菜单递过去，压着火没发作。　　　　姚安生拿过菜单扫了眼，心不在焉的说：“鸡蛋羹、一只白切鸡、一份松鼠桂鱼、一份大煮干丝、一份酸甜排骨、一份清炒藕芽，两瓶长城干红。”　　　　“鸡蛋羹就不要了胆固醇太高，鱼也不要。”郑红英有点不高兴，“换成文思豆腐和清炖狮子头。”　　　　姚安生点点头，放了菜单回头吩咐服务生马上上菜。　　　　袁一曼忽然觉得没劲透了，被换掉的一个是果果喜欢吃的，一个是她自己喜欢吃的。果果闹起小脾气，嚷嚷着要吃鸡蛋羹，她哄了一会不见好，无奈只好抱她出去。　　　　姚安生憋了一肚子气，借口去黄铮那边敬酒顺便谈转公的事，也跟着出去。　　　　就前后脚的工夫，袁一曼和果果都不见了踪影。他找了一圈，含着支烟折回去。经过黄铮他们订的包厢门外，门虚掩着，正好看到吕蔚蓝坐在刚才刺他的骞哥身边，火气更盛。　　　　回到包厢，菜已经上齐，袁一曼拿着小碗在喂果果，两个老的都没动筷子。　　　　姚安生拉开椅子坐下，冷冷瞥她一眼，不悦道：“吃饭吧。”　　　　吕蔚蓝跟那位骞哥的关系看起来不错，袁一曼肯定也认识，她有关系都不说拉自己一把，也不知道心跑哪个野男人身上去了。　　　　“黄铮怎么说？”郑红英有些迫不及待，笑得眼尾的褶子都多了几道，“有准信没。”　　　　袁一曼心中一动，抬了抬眼皮没吭声。　　　　她刚才看到吕蔚蓝和黄铮了，她带着果果没好意思进去。请黄铮吃饭的人来头不小，不过应该跟转公务员这事没关系。　　　　姚安生拿起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块白切鸡的鸡腿肉，含糊道：“应该能行，今天我爸生日别说这些事。”　　　　郑红英跟丈夫交换了下眼神，也拿起筷子。　　　　袁一曼喂饱了果果，夹起盘子里用来装饰的胡萝卜玫瑰花给她玩，安静吃饭。　　　　“一曼啊，生日年年过今年就不用准备礼物了。”姚建华抿了口酒，笑呵呵的看着果果：“果果上幼儿园要花不少钱，你俩的钱存起来留给孩子用。”　　　　袁一曼想起吕蔚蓝说的话，隐约觉得他这么说其实还有一层意思，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接，“礼物准备了，不过没怎么值钱，果果马上要去跟名师学钢琴，一年的费用3万多，我还给她报了英语班，也差不多要3万，手头确实有点紧。”　　　　姚安生不悦皱眉，但没说什么。　　　　郑红英的脸拉下来不高兴到了极点，嘴上却说：“就该这么做，果果毕竟是我们老姚家最小的孙女，好好培养不会错。”　　　　“你妈说的对。”姚建华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袁一曼看着他们表演变脸，心里冷笑阵阵，面上摆出一副感恩的样子道谢：“谢谢爸妈理解。”　　　　“生二宝的事你俩也抓紧，趁着还没怀孕，把一小学区的那套房买下来，装修的事我跟爸来忙活，你安心备孕。”郑红英往她手边瞄，眼神嫌弃。　　　　装蛋糕的盒子边上有个小袋子，没看出来是什么，估计是真不值钱。　　　　“买房的事不着急，安生不是要转公吗，我们手里没这么多现钱。”袁一曼把皮球踢回去，好商好量的语气：“安生要是转了公，房子买在一小学区就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了，那个路段早上总堵车。”　　　　郑红英脸色讪讪，还想再说两句，收到老伴递来的眼神，默默闭嘴。　　　　姚安生没发表意见，就像这事跟他没关系一样，转眼功夫，把一整只白切鸡吃去一半。　　　　袁一曼没什么胃口，也没提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继续吃饭。　　　　果果自己玩了会，双眼盯着蛋糕开始流口水，“想吃蛋糕。”　　　　“等爷爷吃饱了我们就切蛋糕。”袁一曼揉了下果果的小肚子，故意逗她，“小肚子说吃饭太饱了，现在还装不下蛋糕。”　　　　果果的注意力被转移，也看着自己的小肚子，嘴巴撅起来，“好吧。”　　　　袁一曼忍不住笑。　　　　笑自己傻，公公的演技并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她之前居然没看出来。　　　　“孩子要吃就给她吃呗。”郑红英放了筷子站起来，倾身过去拎走了蛋糕，自顾打开。　　　　边上的袋子被撞倒，装在里边的手表盒子露出一角。　　　　姚安生看出不是他指定要买的牌子，“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站起来拿了烟往外走，“我去抽根烟。”　　　　袁一曼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没表现出来。趁着婆婆开蛋糕，她站起来扶起袋子双手递给公公，“爸，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果果也要。”果果伸出小短手去够。　　　　袁一曼随手拿起那朵已经干了的胡萝卜玫瑰递过去，“果果玩这个，礼物是给爷爷准备的。”　　　　姚建华伸手接了袋子，当面打开。　　　　看到也是手表，价格却跟自己想要的差了很多，兴趣寥寥，“这么破费干嘛，我又不是没有表戴。”　　　　袁一曼故作天真地扬起笑脸，“那就换着戴。”　　　　郑红英斜了道眼风过去，到底没说什么。去她公司楼下监视被警察带走的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儿子。　　　　过了会姚安生从外边回来，切了蛋糕打包剩下的菜埋单下楼。　　　　车子停的有点远，姚安生一手一个搂着他爸妈的肩膀走在前面，亲热无比。　　　　“安生，妈今晚是不是又说错话了？”郑红英回头看了眼袁一曼，伤心抹泪，“她那是什么脸色，给你爸过生日她亲手做顿饭有这么难，送的那是什么破玩意，当初要不是嫁给你，她能有今天？”　　　　“妈，你别想太多，她就那个样。”姚安生心不在焉的哄了句，回头瞥一眼跟在后边的袁一曼和女儿，暗暗咬牙。　　　　郑红英一下子安了心，袁一曼没说她去监视她还被警察抓的事，说明她还是在乎儿子的，买房的事还有的谈。　　　　袁一曼抱着果果走在他们一家三口身后，神色淡漠。　　　　今晚估计又要出幺蛾子，她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姚安生打算怎么数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