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拉了手煞车,才开车门就见到白亚寕脸色怪异,脚上又没穿鞋,旁边的亚洲男人也脸色冷淡。
““白”你没事吧?这人是谁?”路易推了一下眼镜,不友善的盯着霍天宇。
“你他妈的又是谁?”霍天宇操着流利的英文反讥。
白亚寕没有料到他的英文说得这么好,脏话夹杂时还能把句子说得这么溜。
“我是他学校教授路易,你是他朋友吗?”路易打量着眼前这个神色不善的男人。
“我们认识很久了,在国内时就认识。”霍天宇没有什么犹豫就说出了这话。
白亚寕一惊,
“我们不是不认识吗?”
霍天宇瞪了她一眼,故意用英语说,
“是吗?我才帮你换的衣服你不记得了?”
她脸一红,知道现在解释跟不解释都没什么意义了,
“谢谢你刚才帮我,现在我的教授来了,他可以载我回家。”
霍天宇皱着眉,一把火上来,转换成中文,
“你跟他认识多久?大晚上的,这边这么空旷,你要是让他侵犯了怎么办?”
“你疯了吗?他是我教授,怎么可能做这么下流的勾当?”白亚寕觉得这男人怎么处处想管制自己的自由。
“教授保证什么?我载你回家,我连看到你之前湿透的样子都没兴趣,跟我走!”霍天宇坚持。
白亚寕听他这样侮辱自己,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位,在别人面前自顾自的说母语,是不是不礼貌?”路易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可以送她回家,不劳你费心了,教授!”霍天宇声音忽转为阴沉,双眼中的火焰燃起。
路易下车双手插着腰,来回跺步,
“她帮我策展,我特地来这边接她回去,你是谁我也不清楚,我怎么可能看着学生让一个陌生男人威胁?”
白亚寕不知道怎么男人三言两语就可以冲了起来,她只觉得现在再不决定,对大家都过意不去。
“路易,他没有威胁我,我们是朋友。只是刚刚发生了些事,我激动了些,脚也扭伤了,没事的。”
“霍天宇,我不麻烦你了,谢谢你帮我,没什么必要在这边吵嘴,我选择跟路易走。”白亚寕轻蹙眉心,只想赶紧让这两只公鸡别继续斗下去。
“下次有空请你喝咖啡好吗?不然你周末来看美术馆看画展?免费。”她释出极大的善意,小心翼翼地征询霍天宇的同意。
“谁要看那种东西?你爱跟谁走跟谁走。”霍天宇原本极度愤怒的语气,瞬间又急冻下来,好似他一点都不关心眼前这一切,眼中方才的怒意又让冷漠置换。
白亚寕让路易给扶下了墙,进了车里,她看着窗外霍天宇朝俱乐部走去的倔强背影,走了一阵子,又忽然转身跑了过来。
路易已经发动了车子,正要踩油门,霍天宇用力地拍打白亚寕的窗户,
“别开窗!”路易警告。
“没事的。”白亚寕不顾路易反对,开了车窗。
霍天宇冷不妨塞了一个手机给她,
“通讯录只有我的电话,你到家打电话给我。”
“不对,一下车就打给我。”他故意改用英文说,这样路易想要有什么逾矩的想法,应该也会稍有顾忌。
白亚寕看不懂窗外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可是再笨的人,此刻也知道一定得先安抚这股爆冲的情绪,才能避免两人再度冲突。
路易不耐的问,
“说完了吗?我可以开车了吗?”
白亚寕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握着霍天宇的手腕,诚恳,且专注的看进他那双孤傲的眸子,
“我会打给你,你不要担心,我没事。”
她的话确实安抚了他躁动的情绪,霍天宇消停了下来。
路易的车尾灯,迅速的消失在远方,扬起一阵烟尘。
路易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可能怕太尴尬,终于路易打破了沉默,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算已经是这个年头,那些人的心理仍是保守封闭的。”
“本来以为你说要来乡村俱乐部,只是说说,没想到你真有胆子来。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把这个画展太当一回事吗?”路易冷道。
白亚寕看了后照镜,发现自己脸上还有一些泪痕,眼线也糊成一团,心想路易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瑟西警告我了,可是她的警告,看起来更像一封战帖。我想...我应该接受她的挑战。”
路易摇摇头,
“她其实可以自己亲自来一趟,那些人见到她,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她又不缺钱,何必来这边宣传画展,她这是给我一个机会。“白亚寕从背包中拿出一张纸巾,想把脸上所有的凌乱给抹去。
“我很感谢她没有来,方才那一闹,虽然很尴尬,很艰难,或者很丢人,可是,仍然是很宝贵的经验。”
路易冷笑,
“不要把一时的幸运当作自己努力的成果。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脉,你什么都做不了。”
白亚寕狐疑地问,
”路易,你是我的教授,不是该鼓励学生勇敢的去完成一件事吗?“
”现实是,你改变不了所有人,今天晚上这种自取其辱的场合,根本不需要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画展得失心不要太重吗?“路易的口气十分冷淡。
”我怎么觉得你希望这个画展失败?“白亚寕觉得有点挫败,今晚那点胜利,想想确实也是幸运,如果梅未曾告诉白亚寕那几个人的小八卦,凭她自己根本无法突围。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路易转头看着白亚寕那张哭花了的脸,温声说。
”还有...,我不再是你的教授,我们往后没有师生关系。“路易又补上一句。
白亚寕一路无话,觉得奇怪,路易已经第二次强调没有师生关系这件事了,到底路易是多么不想当她的教授?
直到车子进了城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麻烦教授载我到镇上唯一那家酒吧,谢谢。”
“想喝酒?”
“不是,只是跟朋友打个招呼,然后他们会送我回家。”白亚寕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她是想起自己家的浴室没有锁,从来都是在学校健身房洗的,这回只能跟山姆太太借地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