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去过视听室几次吗?你的绰号全校都知道,因为从来没有馆员,能够做到零欠书的纪录。”霍天宇总共只吃了一只鸡腿跟一块面包。
视听室其实就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屏风,隔着小银幕,同学可以看音乐剧,刚好面对馆员的方向,白亚寕想,他说得似乎也没有破绽。
她擦了擦嘴,疑惑的看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同学“,
“我再饿,也吃不了三只以上的鸡腿,你怎么不吃?”
“喔,我不太能吃炸的。”
白亚寕这才明白,这整桌炸鸡,竟是只为了自己买的,觉得过意不去。
“男生这么爱美?怕长痘子吗?”她故意转移话题。
“你在这个小镇待多久了?这边学校就一间,你既然不是来这边念书的,又是来做什么的呢?”白亚寕其实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父亲让我来办一些事。”很显然的霍天宇不想回答所有的问题。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毕竟我们刚认识。”白亚寕颇为识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刚认识我,我并不是刚认识你。”
霍天宇开始收拾桌子,白亚寕也帮着把垃圾放进垃圾桶。
忽然,她对霍天宇那双修长,优雅的手,看得出了神。
“你那双手,随便就可以在钢琴上跨个十度吧?”
“十一度。”他张开了手,几根指头动了一动。
“我父亲也弹钢琴,你,也会弹吧?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手可以跨十一度?”
霍天宇点头,不经心的回答,“嗯,差点进了音乐系。”
“是吗?那怎么不念了?”
“你呢?你怎么不画了?”
两人同时叹了一声,在听到对方的叹息声后,又同时笑了。
“我必须找一份真正的工作,你也知道,当个画家收入多么不稳定,尤其是出名之前。而且可能一辈子不出名。”
“我父亲希望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他这辈子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总觉得物质上亏欠了我和母亲。”
“我不想像父亲那样。”白亚寕的长睫毛,掩住了一点遗憾,
“我念的艺术行政,起码可以让我往后不脱离艺术,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是吗?”霍天宇不置可否。
“你呢?父母不让你念音乐?想你做生意?跟电视剧一样吗?”白亚寕笑笑。
霍天宇没有回话,眼神转到衣架上。
“别说这个了,我看你衣架上吊着一件小礼服,是明天穿的吗?”
“是啊,明天不能穿牛仔裤,昨天晚上那套又太霸气,这件黑色小礼服,照我来说也是太正式了,我的老板可能怕我丢她的人吧。”白亚寕讪讪。
“换上!”霍天宇忽然抛出这么一个命令。
白亚寕刚刚才觉得这个怪人稍稍可以接近一些,现在又来这么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换?你明天去画展就可以看到了,为什么我要现在换?”她问。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跟你说你身上没什么可看的?”
“赶紧的,我转过去就是了。”霍天宇转了身。
“我不换!”白亚寕断然拒绝这个奇怪的要求。
“你不换是又想让我帮你换吗?”他就算背对着白亚寕,也可以说出让她七窍生烟的话。
“我可以在这边耗整晚,看你愿不愿意。”
白亚寕真的无话,她也转了过去,把屋子里那面全身镜推了出来,挡在自己的身后。
“别转身!”
黑色的小礼服,是一字领的设计,长短约莫在膝上,前面看起来平淡无奇,就是平整的剪裁,可背后却是一个蝴蝶结,裙摆采不对称的设计,稍稍露背。毛料的材质增加了厚重感,白亚寕单薄的身材被修饰隐藏得很好。
“可以了。”白亚寕从镜子后出来,转身面对霍天宇,发现霍天宇从头到尾都是正对着那面镜子。
“可以什么?”霍天宇伸出手,一把将白亚寕拉到自己身边,双手搭着她的肩头,让她转过去背对自己。
“拉链都没拉你想干嘛?这样会少卖两幅画。”他一手轻轻地扣着白亚寕的腰,另一手将拉链拉了上去。
白亚寕没料到霍天宇会来这么一招,心藏都要跳出来了,全身一阵麻。
这个近乎陌生人的“同学”,手脚是不是太麻利了点。
她转过身退开几步,警戒的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嘛?”
霍天宇又恢复原本那幅冷冰冰的嘴脸,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白亚寕整晚都对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行为都无法理解。
霍天宇打开了保温箱下一层,拿出了一个鞋盒,在她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双银色的矮跟鞋。
“试试,你那双高跟鞋再穿一次,你的脚踝就废了。“
”一个穷人,四处奔波讨生活,脚踝应该很重要。”
白亚寕摇摇头,
“这鞋看起来很贵,我买不起。”
霍天宇轻声说,“改天,你帮我画一幅人像,抵这双鞋的钱,可以吗?”
白亚寕让他弄得如坐针毡,情绪高低起伏不断,一下觉得他好,一下觉得他怪,一下又害怕他,“你...为什么?到底...,不是,你说你...怎么回事?”
霍天宇并没有回答白亚寕一连串的喃喃自语。
白亚寕约莫知道推拒无用,加上自己真的不能再穿高跟鞋,“那,先谢谢你,我一定会帮你画的。”
霍天宇背起了保温箱,看着那双鞋尺寸刚好,满意的点点头,
“尺寸也对,你闺蜜真的什么都知道。”
“电脑我带走了,帮你修,这是手机充电器。”
“好好主持,不要丢人。”霍天远把门带上,徒留傻在原地的白亚寕。
”你...会去吗?“白亚寕这句话,在他关上了门以后才脱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