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让这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互动,弄得有些尴尬,一直到现在都默不做声,好不容易才有他说话的空挡。
”白,你开始准备履历表跟求职信了吗?“
白亚寕点点头,”嗯,开始了,我找了好几家在纽约的画廊跟美术馆,想针对每家不同的性质,写不同的信,我想最近就开始寄送,不然等毕业后可能就太晚了。“
路易推了推眼镜,”你在哪边找到他们需要人手的消息呢?“
白亚寕皱了皱眉,”在介绍工作的网站上,不过这些消息都很分散,并且有些已经过期,很难判断到底他们有没有在找人。“
”老实说,最好的方法是认识公司的人,靠着投履历成功的求职者,为数不多。另外,我觉得直接打电话给他们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路易沉吟着。
”打电话?“白亚寕有点慌张,”这不会让别人生气吗?尤其是没有贴出求职广告的机构。“
”如果你讲话得体,他们是不会生气的。完全看你怎么说,并且也要找对人。所以得做些功课,看看哪些人是经理,当然,中途遇到不友善的人,也不必死缠。“路易的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认识一些纽约艺廊的主管,以前参加聚会时结识的。你把履历跟求职信寄给我一份,以我的身放帮你推荐,也许有机会。“路意舒展眉头,仿佛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好,得意的笑了。
”路易,我只想请你给点建议,我没有要靠你的关系得到工作的念头,万一我表现不好...,总之,你之前帮我很多忙,我不想再欠人情了。“白亚寕急着想要路易打消这个念头。
路易脸色一变,小声说道,“你觉得我帮你都是有目的的是吗?”
白亚寕摇摇头,“当然不是,可是,我父亲说了,人情债最是难还。”
梅端了三组小瓷盘和杯子出来,还有一壶咖啡。
白亚寕见状赶紧跑去帮忙,接过了咖啡,“你叫我一声,这要是咖啡洒了烫到怎么办!”
梅大笑,“我以前在海鲜餐厅当过侍应生,那些生蚝,蟹腿,都是大盘大盘的,这点东西算什么!”
“我刚听到你们说的了,”白“你不知道在这个国家,求职有多难,不是漂亮的履历就可以怎么样的,尤其是这种非科技产业的工作,很难有什么衡量的标准,你应该让路易帮你。”
“以前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以为投投履历就可以,后来投了上百封,找到了个普通的工作,薪水还不如在餐厅端盘子。”她熟练地把三份甜点摆好,又拿了三根小银叉,三套小瓷杯,帮大家上七分满的咖啡。
“再说了,到时候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还有什么还不还债的问题。‘梅打趣的说。
白亚寕脸上忽然一红,路易倒是傻兮兮的微笑,眼神闪烁。
“别害羞,我这样说吧,就算我们白选择了另一个亚洲男孩,路易也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他当教授,推荐过多少学生是吧?对吧!”梅用手肘推了一下路易。
路易忙不迭点头,“那是当然,霍天宇那小子也让我照顾你,就算...就算,那个,我不是那种现实的人,虽然我父亲是银行家,可不是任何事都得收利息钱的!我们是人,是朋友,都该互相帮助的。”
梅的眼光一飘,看着路易,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书呆子样的男人,有点担当。
原本促狭的笑容,转为欣赏。
“真没想到,你身上没什么铜臭味。”
路易一愣,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
梅说话就是这样大咧咧,“别怪我,我前夫也是生意人,他那股子锱铢必较的劲儿,有时真让人受不了。”
白亚寕顾不得两人说什么,银叉子朝那花儿似的甜点轻轻压下,粗脆的表皮像是烟火般散碎开来,落在盘子上。
“哇!”白亚寕惊叫了一声,切了一小块放在嘴里。
“好脆!好香!”
浓郁的奶油气息,和焦化的糖,在口中生出一种最简单但最纯粹的感觉。
“好吃吧!”梅得意地瞧了白亚寕一眼。
路易也吃了一口,“嗯!这水准跟我同学珍他们家出的甜点不相上下了!”
“幸好我们三个都不胖,我听说”奎诺曼“号称欧洲最肥胖的甜点。”路易边说,右边吞下了一大口。
“配黑咖啡很棒吧!”梅自己啜了一口。
“没错,世上最肥胖的甜点,是因为他的油脂高,我已经把糖的甜度给减低了三分之一,因为我知道”白“不喜欢甜点太甜,虽然我还是无法接受东方人这种怪僻,但对大家健康有好处,我还是减量了。”
白亚寕笑了笑,“那万一法国人来买,不就不开心了吗?”
“管他们呢!这是我的面包店,虽然原本给更动了,也是为了大家好。”她眼珠俏皮地转了转,又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爱死了!”白亚寕说,“世上最好吃莫过多层次的甜点。很麻烦吧?”
梅转眼问路易,“你既然知道这个甜点,跟我们大家说说吧。”
路易点点头,“我知道的不多,但刚好知晓这甜点起源地是法国不列塔尼,作法繁复,要在冰箱进进出出的,折了又叠,得有耐性。”
“材料的话,我曾经看过影片,薄薄的饼皮中,可是杆着一大块根饼皮大小相似,厚得跟手指般的奶油。所以奶油的来源很重要。”
梅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得很对,真没想到你对吃也有研究。”
“没研究,就是我那铜臭味重的家庭,小时候给我们吃了不少这样的东西。”路易低头害羞地笑了笑。
梅也开怀的笑了,像春天一颗玉立的杏花,给微风带着乱颤般好看。
白亚寕忽然觉得,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搭啊!一抹微笑上了她的嘴角,一石三鸟,白亚寕要的这第三只鸟,就是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