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周的折腾,星期天终于到了。
天气果然如天气预报般阴郁,毛毛细雨加上轻雾,米尔美术馆白色的建筑更像一栋伫力在童话里,于雾中隐隐若现,虚无飘渺的鬼屋。
大清早,白亚寕就到现场坐镇指挥,可在她心中,她不觉得自己在指挥,充其量就是”协助“。
乐队前一天便来彩排,简单的音响设备也架设完毕,这些舞台灯光的安排,都有专业人员包办。
餐点方面,主厨珍的团队非常有效率,桌椅摆放好后,荷西手下的人接手将桌面上以及室内所有的花饰。
原来设计的网状的垂坠架,插着雪松,冬青花饰,也都在两个小时内完成。
白亚寕没有想到,现场布置完成后,跟她和荷西对话当日脑中的画面,虽然相似,但又全然不同。眼前的实景,比想像中的要更冲击她的内心,她感到些许不安。
不是因为即将要发生的典礼,因为她并不认识待会儿要出现的宾客,更不知道未婚夫,未婚妻是谁。也不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么奢侈的排场,或者是嫉妒这一切不是为了她所发生。
一种奇怪的直觉,正在她心中席卷着情绪。
“是我太紧张了吗?”她忖着。
乐团的钢琴手上前来问白亚寕,那台老旧的钢琴有没有调过音?
“调音师调过了,今天的配置是大,中,小提琴加上钢琴,听说你们的曲目选自史特劳斯的圆舞曲,还有一些莫扎特的室内乐作品?”
指挥点点头,“是的,因为钢琴都会被使用,所以调过了那是最好。”
白亚寕看着一旁音响设备的控制台,记起昨天晚上,路易跟她发了邮件,说DJ临时说他不克前来,她叹了口气,“幸好乐队来了。”
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走到了那控制台上的小型电脑,稍微理解一下。
“原来曲目也都定好了,如果乐团休息,就从这边播放。还好以前在爸爸的酒馆也有这种东西,万变不离其宗。”白亚寕顺手点选了一首曲子测试了一下,音响中也确实播放出了。
她稍微放心的舒了口气。
珍从小厨房招了招手,“白!”
白亚寕向指挥点了点头,急匆匆的跑到走到另一头的小厨房去。
“怎么啦?”
珍的脸色有些微变,“甜点我们本来预定的墨西哥柠檬派,墨西哥柠檬不知为何缺货,所以我改成了迈尔柠檬派。”
白亚寕想起几天前确实有一个地方新闻,一个满载柠檬的卡车在小镇翻覆,地上全是柠檬。
“你别担心,口感不会差很多吧?”
珍摇摇头,“这个不那么酸,多了点橘子的气味,但跟我们原本预定的不一样啊!”
白亚寕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宾客多半是亚洲人,平时我想也没什么人吃墨西哥柠檬派,我保证他们吃不出来。”
珍的脸色好多了,如释重负,“我多带了几分,待会儿你也吃一块。”
白亚寕失声笑了出来,捏了一下珍的手臂,“我以为我是最紧张的,妳可要稳住!只要吃的没问题,其他出点小错没人会发现的。”
”白小姐!哪位是“白”小姐?“一个她没听过的声音从大厅传来。
白亚寕转身,是一个穿着风衣,窄西装裤,一双麂皮卯钉平底鞋的金发女子,背着两个大箱子在大厅叫她。
“这是谁啊?”白亚寕有点蒙,赶紧迎上前去。
“您好,我是”白“请问您是?”
“我是造型师,哪个房间可以让我用?”那女子嚼着口香糖,但神情严肃。
“造型师?是新娘请的吗?”
“不,是瑟西让我来的,你今天要主持。”
白亚寕差点下巴脱臼,主持?瑟西怎么没跟她说?
“这是误会吧?”白亚寕讪讪的笑着,其实背脊已经发凉。
短发女子斜眼看她,“我只有一小时,你最好快点。”
另外一个女孩,看起来应该是眼前这个造形师的助理,提了两三套衣服气喘吁吁的进来。
“楼...楼上。”白亚寕有些魂不附体的说着,什么时候有主持这件事了?她怎么不知道?
她带来的三套衣服,里面竟然有一套是白色的。
“这不太适合吧?别人订婚宴穿白色不是要跟新娘别苗头吗?”白亚寕连看都不看就略过了那套衣服。
另一套是黑色的!
“这也不行,这触别人眉头。”白亚寕考虑一下,也要摇头。
造型师开口了,“我看这件薰衣草色的长洋装好了,高腰稍微有点份量的纱蓬裙,让你不显得过瘦,上衣是薄透的仿古刺绣网纱,腰带高亮度的绸缎,正好把视线停在腰带上。”
“待会儿帮她胸部多垫几个衬垫。”造型师吩咐助理。
白亚寕被命令即刻在她两眼前换装,造型师叹了口气,
“幸好没拿大一号!”
“头发不能太复杂,太多发辫就显土气了,我看你今天走精灵路线,头上就弄个简单的缎带就行了。“
造型师的比迅速的在白亚寕脸上打底,”你皮肤好,省我不少时间。遮瑕我看也不必了,有点雀斑也是可爱的。“
“唇色嘛...弄点粉嫩的好了。”她选了一个干燥玫瑰淡色系,腮红已经有点红了,眼影也弄得斜斜长长的红色,白亚寕随意一个眨眼,都看来楚楚可怜。
造型师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有精灵的样子,苍白也有苍白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