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洛晓甜迟早会记起被刻意消除的那段记忆,那时候,他俩就真该束手无策了。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让她晚一点记起,最好能拖一辈子。
解决完这件事,他们都去睡了,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沙发上,两个人却都想着发生在洛晓甜身上的那件不好的事。
高三下学期,离高考没几个月了,住在洛晓甜家对门的倪羽一家要移民了,消息很突然,但对洛晓甜来说并不突然,因为倪羽事先就和她讲过这事,她本想着或许计划有变,他就不走了,可是,这异国恋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因变故瞬间结束。
他登机那天刚好是周末,洛晓甜去机场送他,当着倪羽父母的面,两个人不敢有过多的举动,她给了他一个送别的拥抱,而他,在抱着她的时候,轻声对她说了一句,“等我。”
两人放开后,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那眼神似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告诉他,“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分别后,出了机场她就哭了,叫了一辆车回家,路上,心不在焉的她尽管一直盯着窗外,却没看清外面的风景。
一直到她眼里看不到来来往往的车辆,而是绿树青山,她才意识到司机载她回家的方向不对,顿时回神,她看看窗外的风景,这分明是要去往人迹稀少的郊外,于是,心慌地问了一句,“师傅,你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吧。”
司机不语,通过车内后视镜打量了一眼洛晓甜,她瞧见他的眼神不怀好意,赶紧掏了掏口袋,手机居然没带在身上。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洛晓甜强装镇定告诉司机,“师傅,你停车把我放在这就行。”
“这儿打不到车,我再往前开一点,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的。”
司机口中的“人”是指“死神”,洛晓甜上车那一刻起,他就在心里预谋了一场奸杀,加之,她又十分“配合”,全程不在线,他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洛晓甜语气焦急地摧着司机。
司机却淡定地说了句,“再等等。”
洛晓甜本想打开车门跳下去,可司机加速了,速度太快了,她摇不下车窗,以至于看到窗外一群骑行爱好者,她大声呼救却无果。
眼看着司机驶过一个立着“前方维修,禁止通行。”的牌子,她从后座起身,试图和司机抢夺方向盘,车子一个猛地拐弯,她又跌坐回了后车座上。
不久,车子停下,司机下车将洛晓甜生拉硬拽拖出了车,马路旁的草地里,司机如猛兽,他压她在身下,伸着利爪撕扯她的衣服,她极力反抗,连咬带拳,可能是她的闹腾惹怒了司机,司机改掐她的脖子,很快她被掐得喘不上气,意识逐渐模糊,她睁不开眼,徒留丝丝意识时,倪羽那句“等我”一直在呼唤着她,直到她昏死过去,被司机折磨得昏死过去,那句“等我”在她丝毫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也钻进了她的大脑,“我不能死,我要等倪羽回来。”这一强大的意志支撑她上了手术台,支撑着她挺过了手术。
醒来,被侵犯的场景挥之不去,一直在洛晓甜眼前浮现,她发了疯地挥打着空气,拔掉针管,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打掉送来的饭菜……
家人看她这般折磨自己,轮流劝她,她并没有被侵害,她被救了,她还是个清白的女孩,可是她只当他们是在安慰她。
最后,不得已,被强制镇定下来的洛晓甜被送去看心理医生。
诊断是,记忆恍惚,臆想的记忆比真实的记忆强烈百倍,以至于她一直误认为自己是被侵害了,治疗手段是,将这一整段记忆抹去,但是心理医生说了,不确保会不会成功,也不确定是不是会连带着删去某些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记忆,结果是,那段记忆被抹除了,那件事像是完全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一样,她又变回那个活泼、无忧无虑的洛晓甜,只不过,她在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之前想到的那个人,有关他的记忆也被抹了去。
倪羽,给了她活下去的信念。
余真,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因为,她确实是没有被侵害的,她被救了,被余真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