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古法之所以会被淘汰,最根本的缘由在于:投入成本不可控——在保留完整魂魄意识的情况下,顺利改造灵兽的成功率很低,十有七八会导致灵兽发狂反噬;而且就算侥幸成功的那两三成灵兽,往往也会变得极其难以操控,大概是因为……改造过程中的痛苦,太过强烈了吧”。
“呵呵,说来有趣的是,人族自身倒是最容易接受改造的,那些植体宝具不断推陈出新,似乎已经出现‘神藏·第叁型’了吧。修士用的植体宝具能够繁荣发展,倒未必没有从当初那些灵兽改造的残忍试验中得益……”
说到此处,浓浓的讽刺笑容,从方亦脸上浮现起来。
与此同时,在马师匠、刘老大脸上的,却是超过十分的无奈和恼火——都到了如此紧迫的关头,这小子借题发挥的臭毛病居然还不收敛一点?
“你小子别在这种时候扯其他有的没的!”
刘老大急不可耐地追问确认道,“我问你,照你前面说的意思,那东西的缺陷只在于难以打造?可眼下,对面的是一艘,我是说,那是一头已经、已经……”
“——已经改造成功的武装巨兽,而且工序相当完备,看不出存在什么缺陷。”
方亦接口替他说完,并补充道,“连难以操控的弊端,恐怕也通过彻底释放兽魂的狂性进行了暂时规避。我是指……要是对方之前动用这一手,那玩意可能会敌我不分;但是现在只剩我们这一个敌人,它应该不至于蠢到去对付那些漂浮的陨星碎石。”
刘老大听着这番不紧不慢的说话,再看方亦不以为意的神情,渐渐琢磨过味来、放下了忧虑之情,但同时却又陷入苦恼纠结中、试图找出他话中埋设的陷阱伏笔。
马师匠就干脆多了,直接问道:“那方小友究竟有何办法,能够应对这险恶处境?以我对龙鲸船的了解,实在想不到还能挖掘出什么底牌……莫非,此前对抗血光攻击的方法,还能再度生效?可据我所知,那种灵性该与生机等同,龙鲸船再怎么说也已经是死物,兽魂残缺的情况下,灵性生机难以积蓄、更经不起消耗。”
“嗯啊,您老说得没错,龙鲸船确实是掏不出什么底牌了,不过……”
方亦顿了顿,换上意气风发的昂然姿态,“这不是、还有我在嘛。”
可没等刘老大和马师匠对此宣告做出表态,方亦自己先维持不住形状、破功笑道:“噗嗤、呃哈哈哈,这种装腔作势的调子,我果然还是玩不转……好了好了,说正经的,其实晚辈我早有对策。”
听到方亦这确凿的说辞,刘老大和马师匠都感觉心神一松,但随即趁空扫了眼星盘光幕后,便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光幕中,那巨猿已经显出彻底清醒的模样,正凶神恶煞地朝这边加速逼来,宽阔羽翼挥动的幅度和频率都颇为夸张、显出不适应的僵硬生涩,但也在迅速变得娴熟流畅。
巨猿此时的状态看起来,倒和方亦最开始熟悉龙鲸船各种操控反馈那会、一般无二。
方亦自然也注意到了武装巨猿的动向,挑眉道:“嗯?我还以为要再应付一阵那种、能体现撼岳巨猿控土天赋的投石压制呢,凶兽的思路果然比较难猜……”
随即他又向神情透着严峻的刘老大和马师匠安抚道:“不必担心,眼下的局面其实比我预想的还好些……呵,我可没闲情说谎来安慰你们,事实是:如果对方不变换形态、而保持原本那种多层护罩的缩壳乌龟模样,那才更麻烦;别说我们船上那些威力不够看的空战宝具,就算龙鲸放开了牙口咬上去,只怕也得花费好一阵功夫……所以打从一开始,对于这最后一艘敌船,我考虑的就不是正面交锋,而是出奇制胜。”
“出奇制胜?问题是……”
刘老大忍不住出声质疑道,“如今对方几乎等同于换了艘完全不一样的船,你小子早先预留的奇招还能奏效吗?”
“我说刘老大,您这是什么心态啊?就非要从小子我嘴里听点为难的话么?”
方亦没好气地回应道,“好好好,你说的没错,情况确实有相当大的变化,这龙鲸船可能不太撑得住……您觉得这样听着舒服些了么?”
刘老大哪想随口一问,竟会被这般拿话噎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既觉得这小子着实可恨,更气恼自己平白无故在这关头犯浑较什么劲?
唉,还是他娘的没摆正态度啊!
船主又怎么样?没本事搞定状况,哪来的资格挑刺呀?
“方小友,东家并非有意质疑你,况且眼下也不是置气的时候……你不必理会我们,尽管放手而为便是。”马师匠无奈地插嘴调停,试图揭过这茬。
方亦鼓了会腮帮子,见刘老大憋屈地扭头不语,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在反省的样子,便也消了气、不再计较,而开口说道:
“那武装巨猿相对先前形态而言,攻伐之能大增,然而守御之能却有所衰减,我此去倒能少费点劲……龙鲸船剩下要做的,就只是:拉近距离,而后全力维持护罩,给我争取一段时间即可。”
“为‘你’争取一段时间?”
马师匠眨了眨眼,恍惚不解地重复了一遍,随即惊疑道,“等等!方小友的意思,莫非是说……不以螺舟决胜负?那龙鲸船的操控?”